於果在了解到老賴她們也聽得到走廊的動靜以後心裡是感到一絲安慰的,因為這說明昨晚的一切異象不是針對她們宿舍打造的幻境。
而後更多的是詫異,既然整整一層樓都聽得到聲音,為什麼大家都像提前商量過一樣,沒有一個人對此感到好奇或者驚恐。
於果、老賴和宋芸三人忙活了整整一天,根本沒抽出空來問問同樓層的同學。
不過這個疑惑,有其他人給出了解答。
“我們向輔導員申請換宿舍了,”王珊在電話裡對老賴說,“對不起,我們對楊蓓的遭遇感到抱歉,但是,我們又有什麼錯呢,我們隻想平平安安度過大學四年,順利拿到畢業證書好找工作啊。”
她們當然沒錯了,每個人能有精力照顧好當下自己的生活,就已經很厲害了,至於他人的事,還是少管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還是這種驚險的事情。
今天是周五,學校隻在周內進行查宿,周末是允許同學們回家住的。
幾人回宿舍沒多久,付淺就來學校接走了宋芸,加上已經在打包行李的王珊三人,整個“組織”現在隻剩下於果和老賴了。
本來要開會的,宋芸說她在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乾脆討論出什麼結論直接通知她就好,她今晚隻想在安全的地方睡個好覺。
於果和老賴分彆站在兩人的宿舍門口,大眼瞪小眼對望了幾秒鐘,形容不出的尷尬和莫名的喜感,雖然現在誰都笑不出來。
還是老賴先開了口,“果兒,要不今晚你把被褥搬過來住我這裡吧!”
“行!”
原本的四人間隻住了兩個人,突然顯得有些空曠和不適應,好在,第三個人很快就來了。
宿舍的門被敲響,老賴瞬間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把美工刀,轉頭又從床底下拉出一桶雞血並示意於果退後,然後氣勢洶洶地衝著門口大聲罵道:“你誰啊!”
於果本來在安靜地吃橘子,被老賴這一嗓子嚇了一哆嗦,一瓣橘子沒來得及嚼爛連籽直接吞了下去,然後有些懵懵地看向門口。
“是我,宿管王媽,我想昨晚可能嚇到你們了,你們不忙的話,咱們能聊聊嗎?”
於果輕輕拍了拍老賴的肩,示意她放鬆一點,自己本來也計劃抽空去找宿管問一些問題的,倒也不是她多事非要管這些怪事,是如果不搞清楚自己寢室發生的事和自己有沒有關係,那真是以後的每一個晚上都會睡不著覺的。
就像家裡進了蛇,總要找到蛇是從哪個豁口進來的,然後把那個口堵上才安心。
於果開了門,大媽手裡拎著幾個塑料袋,裡麵裝了汽水和女生愛吃的小零食。
老賴像隻警犬一樣,從大媽進門到搬椅子坐下再到打開零食袋子分享給於果吃,她的眼睛都死死盯著,像是要隨時衝上去保護於果的安全。
事實上她的心裡也的確是這麼想的。
“孩子們,我本名叫王麗,在這裡工作十餘年了,我在來這裡之前,也就是我年輕的時候,曾經經營一家自己的水果鋪,生意還算不錯的。”
王麗講起她的故事來:
“那時我和我女兒共同生活。孩子喜歡畫畫,從小就展現出過人的藝術天賦,為了支持孩子的學習,我也身兼多職,想多賺一些錢,你們應該能理解我,那些稍微好一些的畫材教材都是價格不低的。”
“十幾年前,我的孩子以專業第一的好成績考上了這所學校,就是咱們的學校。”
王麗的眼眶裡泛起眼淚,有些回憶像刀子,紮在人的心上,每想起一遍,就被狠狠刺痛一次。
於果很有眼力見兒,趕忙遞過一張紙巾。等大媽心情平複了一點後柔聲問道,“她現在還好嗎,是不是已經工作了呢?”
“她不在了。”王麗回答。
那些在腦海中預備好的客套的說辭又硬生生哽在喉嚨,人間太多絕望,所有安慰都是徒勞的。相反,如果是不夠誠心的安慰反而是給人傷口撒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