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的瞬間於果的衣領被誰猛然提起,手電掉落,雙腳離地,整個人懸空起來。
感覺像是待宰的兔子被屠夫揪住耳朵,好讓買家看清品相。
宋芸丟掉手上的彭毅,拚著最後的力氣撲向於果身後,場麵再次亂作一團。
衣領被鬆開,於果跪摔在地,小腿還沒愈合完全,好像又扭到了腳。
“等......等等!”
老賴壯著膽子將手電筒打去,“喂!你們彆打了!是自己人啊!”
......
這是幾人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來到22點以後的18層內部。
斑駁牆麵上的塗鴉更顯猙獰和詭譎。
在阿遙的引導下於果在電梯門口撿到了沾著乾涸血跡的項鏈。
將彭毅拖進教室後,幾人圍坐一圈。
阿遙頭上的麻袋被黑色的血水浸透,他倚靠在桌椅邊瞪著宋芸一言不發,氣場似乎也比平時強大了許多。
宋芸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哎呦,項鏈太臟了,要不先擦擦吧。”老賴說著從包裡翻出濕巾,遞給於果。
“也好。”於果假裝沒察覺有些尷尬的場麵,她接過濕巾說道,“老賴,你不是給人家帶了零食嗎?快拿出來讓阿遙看看有沒有中意的。”
“對對,這次帶的東西都是我親自嚴選的,包好吃的!”
這一招果然有效,阿遙身子沒動,但腦袋已經不經意間偏向另一邊——一包薯片被老賴率先翻了出來。
待到氣氛緩和稍許,於果獨腿跳到彭毅身邊,蹲下身為他佩戴好項鏈。
“起來吧,彆裝了。”
彭毅猶豫幾秒,最終還是睜開了布滿血絲的眼睛,“放過我吧,行嗎?你想要什麼,都好商量!”
“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後悔過嗎,傷害了一個無辜的生命?”
彭毅愣了愣,他打量眼前的女生,“後悔啊,當然後悔了!我每一天都在自責和內疚。你是個善良的人,你會相信我的對吧?”
於果平靜地看著他的眼睛,沒有回答。
“我不懂,你們是他的朋友?遠房親戚?還是什麼民間正義組織?”彭毅雙手握拳,眼神飄忽,偷偷打量這間教室。
“可人死不能複生,當年也是一點誤會造成的,我們......其實都是朋友的。你想開一點嘛。”
望著彭毅臉上訕訕的笑容,於果直起身子,輕歎一口氣,“你彆多想,我就是隨便問問。不過你們的關係還真不簡單,你要做他的朋友,他要做你的上帝,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錯付啊。”
“你什麼意思?”彭毅咬著牙努力壓製著臉上的驚恐,“報警!你們這些殺人犯,我要報警!”
於果將手中的可樂扔過來,為了不被砸到他伸手去擋。
項鏈發出一片冷白色的光亮,光亮消散之際淡出一位少年的身影。
宋芸如釋重負般縮回首飾盒,很自覺地將盒子蓋緊。
老賴拉著阿遙往後挪了挪腳步,阿遙將薯片含在嘴裡暫停了咀嚼。
沒有理會坐在一旁瞠目結舌的彭毅,沈千沉徑直走到於果跟前,一手將她提起,晃了晃她的兩條胳膊,又捏了捏她的腿。
“喂......能不能放我下來,很疼啊!”
他語氣冰冷,“小腿受傷了。”
所以方才阿遙也是為了幫自己檢查傷勢嗎?可是哪有這樣給人直接提起來的啊,也太不講究了。
罷了,至少心裡還是感動的。
“樓裡危險,我先送你們離開。”
“等一下,我還有些問題要問你,我身上的傷口會自愈,這到底是為什麼?這是我的身體,我有知情權。”
於果看著沈千沉被黑色占據的瞳孔問道,那裡已經沒有眼白。不知道為什麼,她竟有些緊張。
阿遙看到沈千沉沒有反對,於是默默放下藏在背後的薯片。
與此同時腳下的土壤吞沒水泥地麵,一顆綠色的枝椏自土壤裡冒出頭,幾個瞬間內生出一顆樹,樹上一左一右分彆結兩顆果。
一紅一綠。
“這是......蘋果?”老賴湊近去看。
“是的。”沈千沉走近前,將紅色果子轉過一個麵。
“這背麵怎麼有個豁口?”於果好奇道。
“當時情況緊急,你快要失去意識,阿遙隻能將一小塊蘋果喂給你吃。紅果代表治愈,承載善念和幸福,綠果代表傷害......對於阿遙來說,是容納了痛苦的回憶。”
沈千沉似乎於心不忍,他不願在眾人麵前揭開阿遙的傷疤。
“那......”
“好了,其他的路上再問。”沈千沉不由分說地結束了這個話題,他周身散發出黑色的霧,絲絲縷縷攀上肩頭,“我快堅持不住了。”
“好。”於果一邊答應著一邊回頭看,肉眼看去那兩顆果子大小一致,像是天平一般在能量上平衡著阿遙的內心。
可是,那天平現在因為自己而傾斜了,那紅色果子被自己咬掉了一口,阿遙的痛苦勝過了幸福。
不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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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果給老賴眼神,對方立刻會意,她取出零食大禮包抖落在地,阿遙心疼地蹲下去撿,她趁其不備順走了那顆綠色的果子。
彭毅目光呆滯地望著蘋果樹,神情像是嚇破膽失了智,嘴裡喃喃著誰也聽不懂的話,“蘋果樹......上帝......這裡是天堂!哈哈哈哈,好人都會上天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