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合後的兩人,相處方式比之前低調了很多,這是依依提出的約法三章。
她不願意魏皓承受太多流言蜚語,希望儘可能地減少外界刺激對彼此的傷害。
和往常一樣,男生還是會提前幫女生打好飯菜,隻是兩人不再使用同一張餐桌吃飯。
有時他坐在她後麵,或者間隔著兩三個人頭的更遠處。
還依然會在她受欺負時維護她。
比如每天早上都去學校外圍的院牆上撕下女生的照片和不堪入目的字條。
“魏皓你這麼做真的值得嗎,我到底要拿出什麼才能匹配你的真心?”她無數次這樣問過他。
“你的那顆真心就足夠。”他總認真地這麼答。
可男生竭儘所能的守護依然不能全方位毫無紕漏地根除所有惡意的行為。
畢竟兩人同係不同專業,偶爾會有分開的時刻。
例如在課間,依依趴著睡著時頭發裡會被塞滿圖釘和口香糖。
學生會會員的選舉比賽內定了形象和能力差她一截的人,她隻能去參加社團掙學分。
社團的小組組長隻派給她外出發傳單的任務,說她這樣的就是懂得怎麼勾引男人,傳單會發的快。
班長在傳達口頭作業時會假裝忘記通知她,因此被老師批評變成家常便飯。
還有數不清的她已經懶得計較的孤立和言語攻擊。
沒關係,魏皓,不用太為我擔心,隻要你在我身後,隻要你不離開。
這樣的處境直到臨近考試時才稍微有所改觀。
依依覺得自己的情況再差也不過如此了,反正日子怎麼都可以繼續過下去,她幾乎已經習慣了。
她活得狼狽,但始終沒有勇氣去死。
也許是世上還有牽掛吧,冥冥中還對魏皓描繪的未來抱有片刻的憧憬。
至少在知曉那個秘密之前,她真這麼覺得。
窗戶外麵飄著小雨,依依灌好暖水袋塞進薇薇姐的懷裡,然後蜷著身子輕輕靠在她腿邊。
“依依,你是很有禮貌的孩子呢。”坐在輪椅上的女人一隻手輕輕拍著依依的腦袋,淺淺笑著對她說。
“為什麼這麼說?”依依仰著臉問。
“我們每次見麵都有聊不完的話題,但你從來沒有問過我的殘疾。不好奇嗎?”
“薇薇姐,這是你的痛處,我怎麼能主動打聽呢?”
“哈哈哈,”女人笑得坦蕩,“其實,我反而一直在期待你問我這個問題。”
“薇薇姐,你要想講的話,我都願意聽的。”
依依望著她,表情認真。
“好啊,那麼,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女人一隻手撚著蓋在雙腿上的薄毛毯,聲音輕柔,“也許你的到來,對我來說是唯一的機會。”
兩人默契地望向窗外,看著被風吹得歪斜的雨滴狠狠拍打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長短不一的痕跡。
“我並不是生來殘疾。
大專畢業後我在一家小診所工作,那時候年輕,二十出頭。
我一般是夜班,工資高一些,隻有一次同事結婚,我替她頂了白天的工作。
也就是那次,認識了現在的丈夫。
那時候他還是個大學畢業生,人長得精神,待人也有禮貌,給我留下蠻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