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在?是什麼意思?”
於果顫抖著聲音問道。
“孩子,你下來吧,到了這裡,咳咳......其實我們也就和死了沒區彆了。”
越往下走,腐爛的氣味就越重,於果捂住鼻子,走下最後一級台階。
“在這裡......咳咳,你再往前走點。”
“您是剛才那位......叔叔?”
由於方才男人的胡須擋住了他的樣貌,加上長時間的饑餓和創傷導致他身體都變了形,於果隻能大致猜測他的年紀。
“是的,這裡隻有我了。”
於果沒有往前走,她立在原地,問道,“那其他人呢,這裡曾經關押著很多人嗎?”
伸手不見五指,她猶豫著取出手機,“我想看看這裡什麼情況,就看一眼不會費太多電吧?”
胸前的項鏈沒有變化,看來男人對自己並沒有惡意。
“是的,這裡曾經關押著整個村的村民,現在......咳咳......”男人止不住又咳嗽起來,“活下來的,隻有我了。”
懷著忐忑的心情,於果還是點亮了手機電筒。
“啊!”
驚呼出聲,映入眼簾驚悚的一幕令她在下一秒立刻關掉了電筒。
到處都是懸掛起來的肉,和角落裡堆疊著的森森白骨。
自己的正側方兩步遠坐著那個骨瘦如柴的男人,他戚戚然注視著不存在的前方。
“您......是什麼都看不見了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的,看不見了。咳咳......我原本是警察,負責這一帶的治安工作。
那天下午,咳咳......接到任務去找一位和一起失蹤案件相關的家屬跟進案情,哪知道同行的同事前一天吃壞了肚子,我一人出警,半路被綁架,劫匪用雨傘戳瞎了我的眼睛,醒來就到了這裡。
不知是否是我命大,還是他們看了我的證件,到底不敢殺害警察,總之我堅持到了現在。”
“您真是警察?”於果有些驚喜,同樣也悲痛,一時之間她竟說不出安慰或者鼓勵的話。
畢竟自己也在泥潭裡。
不過這麼說的話,那倆精神病認為兩個人都是警察?
“是啊,所以你彆怕。咳咳......我瞎了眼,但耳朵又沒壞,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到了,你救了那男孩,你是個好姑娘。
我一人在這裡等死,已經等了太久。
可現在不一樣......人民警察為人民,若是那男人敢傷害你,我會拚命保護你,你隻管往上走,逃出去!
不過你暫時安全,他們一般會先關你三天三夜,直到你因為饑餓而屈服......”
男人說完又控製不住地咳嗽起來。
於果見他連說話都很困難,卻提出會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心裡很是敬佩和感動。
她上前兩步,想要在男人身邊坐下,卻遭到反對。
“你彆離我太近!”男人沙啞著嗓子說道,“我身上染了疫病,這地窖裡腐爛的肉沒有人處理,時間一長,就感染了其他活著的人。除了幾個小孩,其他人都......不在了。”
“疫病?”
於果在最後一節台階上坐下,她耐心等待身上傷口的愈合。
“是啊......咳咳,最初這裡還有人陪我說話,後來......就剩下我一人自言自語了。
男人們最先失去生命,因為他們被扔下來時身上已經帶傷。
村民們說他們身上長了黑色的斑塊,不久後一些人就不在了。後來,他們告訴我我身上也長了。”
“那孩子......為什麼沒有和大人關在一起?”
於果無法想象這麼狹窄的空間裡,同時住著那麼多人的場景,連轉身都困難,何談生存。
“孩子......也許還有彆的用處吧。用來要挾大人,逼迫他們低頭認輸。
幾位女同誌經不住這麼殘忍的場麵,咳咳,也許幾天前吧,也許更早的時候,她們反抗過一次。
我的腿也是在那時候被打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