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白喻言不自覺驚呼一聲,這聲音自己聽了都覺得滑稽,因為實在跑調得離譜。
但這真不能怪他,當初是怎麼從楊家村逃出來的他這輩子都很難忘記,何況自己就是為這事兒才住了院,直到現在還沒出去。
耿哥也徹底沒了詞兒,他看一眼亮著燈的建築,又看一眼眼前的男人,最終將目光定格在男人胸前的一行小字上。
“雲山市第一醫院精神科”
心裡咯噔一下,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白喻言眼睜睜地看著他臉上硬生生擠出一個既猙獰又諂媚的笑容。
“各位看過來啊,這位大哥是多麼善良友愛,第一次見麵就給我們送了橘子,這實在是太感動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握緊拳頭,像是在為自己鼓勁兒。
“大哥,那您還記得,您是從哪裡跑進來的嗎?”
白喻言心裡為這小夥子捏了一把汗,畢竟他是沒有這個膽量問這麼直白的問題的。
男人看了看兩人,麵露不滿,“先給我零食!剛才說好的!”
“就在樓上!”
白喻言捧著手裡的橘子,愈發覺得手心變得灼熱,像是燒著一團火。
病從口入啊。
“大哥,這橘子我還給你,心意我收到了,零食就在樓上,咱們一起上去?”
他說著將橘子塞進男人的手心,而後轉身第一個走向樓梯。
“那疤臉男人,不會是和他同一個病房的病友吧?”
白喻言冷汗直冒,想著把這人交給蚊哥也好,至少他看起來情緒很穩定。
耿哥見狀很快也跟了過來,拿著橘子的男人走在最後。
白喻言前腳剛邁進樓道,就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腳下黏黏的。
他低頭看去,鞋底沾著一個泡泡糖。
“你咋不走了?”
耿哥好奇地舉起手機,看到樓梯口密密麻麻,黏了一地的泡泡糖,它們五顏六色,形態各異。
心裡一陣發毛,也不知為什麼,兩人同時仰頭向上看去。
醫院有十多層高,此刻的樓梯在兩人眼裡隻剩一個“回”字,看不見人影兒。
“還上嗎?”
正當兩人猶豫不決之時,身後那男人開口說話了。
“這個給你。”
白喻言茫然地回頭,正和躲在門後的疤臉男對上了眼神。
原來他一直在門後,也對,不然怎麼會有一地的泡泡糖?
一股涼氣貫穿全身,他見那穿著病號服的男人又把橘子遞了出去,心裡一陣膽寒。
“跑啊!”
雙腿比腦子快了兩秒,他飛快竄上了二樓。
身後的耿哥也沒勇敢多少,小臉慘白,手機也不錄了,直接揣在了口袋,拚命跟了上來。
兩人上到三樓,卻不見身後有動靜,他們低頭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