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甲車碾過荒原的碎石路,車輪卷起漫天沙塵,朝著北方基地的方向疾馳。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倒退,黑石城方向的濃煙早已消失在視野儘頭,隻剩下一望無際的灰褐色荒原,被夕陽染成了暖黃色。瀾澤靠在座椅上,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湧來,他閉上眼睛,腦海裡還回蕩著礦坑坍塌時的震天巨響,以及伊萊亞斯最後那聲絕望又怨毒的哀嚎——雖然毀掉了輻射晶核,打散了他的意識體,但瀾澤清楚,那家夥絕不會就此消失,意識體的殘魂隻要找到新的能量源,遲早會卷土重來,就像荒原上的野草,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
蘇玥坐在旁邊,正用碘伏給林舟處理肩膀上的灼傷,激光能量留下的焦黑痕跡還在滲著血絲,她一邊小心翼翼地塗抹藥膏,一邊皺著眉叮囑:“回去之後必須好好休養,輻射晶核爆炸的能量碎片有殘留,不徹底清理乾淨會留下後遺症,搞不好還會影響神經係統。”
林舟咧嘴笑了笑,滿不在乎地擺擺手,牽動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卻還是硬撐著:“這點傷算什麼,當年在荒原上被變異體撕咬,差點斷了胳膊都挺過來了。倒是瀾澤你,這次透支了太多本源能量,回去可得讓蘇玥好好給你調理,海霧族的秘術不能隨便亂用,再這麼玩命,根基都得被掏空。”
瀾澤睜開眼,看著窗外掠過的枯樹,輕輕點頭:“我知道,就是有點累,感覺身體被掏空了似的。對了,李默怎麼樣了?他傷得比我們都重。”
“他傷得確實不輕,肋骨斷了兩根,還受了輻射汙染,但性命無憂。”林舟收起笑容,語氣變得凝重,“已經讓醫護兵給他輸了營養液,吸氧機也掛上了,回去後直接送重症監護室觀察幾天,應該就能慢慢恢複。”他頓了頓,看向窗外越來越近的基地輪廓,“希望趙剛那小子把基地守得牢牢的,彆在我們離開的這幾天出什麼岔子。”
裝甲車又行駛了半個多小時,終於看到了北方基地的輪廓——高聳的混凝土圍牆在荒原上格外顯眼,淡藍色的能量護盾如同透明的罩子,將整個基地籠罩其中,門口的哨兵端著激光槍,正警惕地來回巡邏。看到車隊歸來,哨兵立刻通過對講機彙報,厚重的合金大門緩緩打開,裝甲車緩緩駛入基地,早已等候在廣場上的士兵和醫護人員立刻圍了上來。
“林哥!瀾澤!你們可回來了!”趙剛大步跑過來,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可看到林舟胳膊上的繃帶和瀾澤蒼白的臉色,笑容瞬間消失,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怎麼搞的?都掛彩了?伊萊亞斯那家夥解決了?”
“暫時解決不了,不過毀掉了他的輻射晶核,打斷了他吸收能量的計劃,那家夥的意識體也被打散了,短時間內翻不起什麼大浪。”林舟擺擺手,被醫護人員扶下車,腳步還有些踉蹌,“基地這邊沒出什麼事吧?我走之前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你看好家。”
“倒是沒出什麼大事,就是這幾天有點不對勁。”趙剛壓低聲音,湊近林舟和瀾澤,“總有不明信號在基地外圍徘徊,頻率忽高忽低,黑框眼鏡查了好幾次,都被對方用乾擾器屏蔽了,根本定位不到源頭。我懷疑是伊萊亞斯的殘餘勢力,在偷偷打探基地的防禦部署。”
瀾澤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隻覺得眼皮沉重得抬不起來:“辛苦你了,趙剛。我實在撐不住了,先去醫療區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蘇玥立刻扶著瀾澤往醫療區走,醫護人員也推著擔架床過來,把林舟和李默送進了重症監護室。瀾澤簡單處理了一下身上的擦傷,又輸了一袋能量營養液,倒在床上就沉沉睡了過去,連夢都沒做一個。這一覺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等他醒來時,窗外的天已經徹底黑了,病房裡隻亮著一盞昏黃的夜燈,蘇玥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對著電腦屏幕記錄數據,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
聽到床上的動靜,蘇玥立刻轉過頭,看到瀾澤醒了,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我都要給你用醒腦劑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瀾澤坐起來,靠在床頭,感覺身體裡的力氣恢複了不少,就是還有點頭暈乏力:“好多了,就是有點餓。現在幾點了?基地裡沒什麼事吧?”
“晚上八點,基地一切正常,巡邏隊剛換完班,防禦係統也沒報警。”蘇玥遞給他一杯溫牛奶和幾塊麵包,“林哥和趙剛在指揮室開會,討論下一步的防禦計劃,怕伊萊亞斯殘黨反撲。黑框眼鏡還在追蹤那些不明信號,不過還是沒什麼進展。對了,你昏迷的時候,我們把從黑石城帶回來的礦石樣本做了詳細檢測,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瀾澤咬了一口麵包,疑惑地看著她:“什麼奇怪的東西?”
“礦石樣本裡有微弱的能量殘留,和伊萊亞斯意識體的能量頻率高度吻合。”蘇玥把電腦屏幕轉向瀾澤,上麵顯示著複雜的能量波形圖,“而且黑框眼鏡發現,這些能量殘留不是靜止的,正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朝著基地的方向移動,目標好像很明確,就像在尋找什麼東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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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澤湊過去仔細看著波形圖,瞳孔猛地一縮,手裡的麵包差點掉在地上:“這不是普通的能量殘留,是意識碎片!伊萊亞斯的意識體雖然被輻射晶核的爆炸打散了,但還有不少碎片殘留在礦石裡,這些碎片正在互相吸引,想要重新凝聚成完整的意識體!”
“意識碎片?那豈不是說,他很快就能恢複實力,卷土重來?”蘇玥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裡的筆都掉在了地上。
“不一定,”瀾澤搖搖頭,眉頭緊鎖,“輻射晶核的爆炸讓他的意識體受到了重創,這些碎片想要凝聚成完整的意識體,需要大量的能量支撐,而且過程會非常緩慢。但如果讓他找到新的能量源,比如其他放射性礦石或者活人的精神力,凝聚速度會大大加快。我們必須在他凝聚完成前,找到這些意識碎片,徹底銷毀,絕不能給他東山再起的機會!”
“可我們怎麼找?這些碎片的能量信號太微弱了,普通檢測儀根本捕捉不到,範圍又這麼大,總不能把整個荒原翻一遍吧?”黑框眼鏡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個便攜式檢測儀,上麵顯示著密密麻麻的亂碼。
瀾澤想了想,突然拍了下大腿:“有了!海霧族的本源能量和意識體的能量相生相克,能感應到它們的波動。我可以試試用本源能量引導檢測儀,說不定能精準定位到碎片的位置!”
“那太好了!我立刻去準備增強型感應設備,你先休息一會兒,等設備調試好我們就開始!”黑框眼鏡說完,轉身就跑了出去,生怕耽誤一秒鐘。
瀾澤快速吃完東西,又喝了點能量藥劑,感覺身體狀態好了不少。半小時後,黑框眼鏡推著一台裝滿儀器的小車進來,上麵連著各種傳感器和顯示屏。瀾澤坐在椅子上,將傳感器貼在手腕上,閉上眼睛,調動體內的本源能量,淡藍色的光暈從他掌心擴散開來,緩緩融入儀器中。
儀器屏幕上的亂碼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能量波形圖,一道微弱但穩定的信號源正在閃爍。黑框眼鏡立刻操控儀器,將信號源定位在地圖上:“找到了!信號源在基地東邊五十公裡處的一片廢棄工廠,那裡以前是烏鴉組織的據點,後來被我們端了,一直荒著。”
“立刻通知林哥和趙剛,組建一支精銳小隊,帶上所有冰晶武器,我們現在就出發,去銷毀這些意識碎片!”瀾澤猛地站起來,眼神變得無比堅定,“絕不能讓伊萊亞斯有機會恢複!”
林舟和趙剛接到消息後,立刻集結了二十名身經百戰的士兵,每個人都配備了激光武器和冰晶手雷,瀾澤、蘇玥、黑框眼鏡也全副武裝,坐上裝甲車朝著廢棄工廠出發。荒原的夜晚格外寒冷,冷風透過車窗的縫隙灌進來,吹得人瑟瑟發抖,車燈照亮的範圍內,隻有無儘的黑暗和偶爾閃過的變異生物影子。
車隊行駛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到達了廢棄工廠。這裡早已破敗不堪,圍牆倒塌了大半,廠房的屋頂也破了好幾個大洞,鏽跡斑斑的機器散落一地,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機油味和灰塵味,腳下的碎石踩上去嘎吱作響。瀾澤帶著隊員們小心翼翼地走進工廠,手裡的感應檢測儀不斷發出微弱的蜂鳴聲,指引著他們前進的方向。
“信號越來越強了,就在前麵的主車間裡!”黑框眼鏡壓低聲音,指了指不遠處一座高大的廠房,“小心點,裡麵可能有改造體守衛。”
眾人放慢腳步,端著激光槍,貓著腰靠近主車間。瀾澤一腳踹開虛掩的鐵皮門,率先衝了進去,裡麵果然有兩個改造體在巡邏,紅色的電子眼瞬間鎖定他們,端起能量槍就掃射!
“趴下!”瀾澤大喊一聲,眾人立刻趴在地上,激光束從頭頂飛過,打在牆壁上炸開一個個小坑。趙剛趁機扔出兩枚手雷,爆炸聲響起,兩個改造體瞬間被炸成了廢鐵。
瀾澤爬起來,舉著檢測儀往前走,車間中央的地麵上,一團金色的霧氣正在緩緩旋轉,裡麵隱約能看到無數細小的光點,像螢火蟲一樣閃爍,正是伊萊亞斯的意識碎片。這些碎片感受到有人進來,立刻開始躁動起來,霧氣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光點也越來越亮,顯然是想要凝聚成型。
“就是現在!動手!彆讓他凝聚!”瀾澤大喊著,調動體內的本源能量,一道厚厚的冰牆瞬間拔地而起,將意識碎片牢牢包圍在中間。蘇玥立刻掏出三枚冰晶手雷,拔掉保險栓扔進冰牆裡,黑框眼鏡則啟動了隨身攜帶的能量乾擾器,發出強烈的電磁乾擾波,乾擾意識碎片的凝聚。
意識碎片在冰牆裡瘋狂掙紮,金色的霧氣不斷衝擊著冰牆,發出砰砰的巨響,冰牆上瞬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縫。瀾澤咬緊牙關,不斷注入本源能量,冰牆的厚度快速增加,將意識碎片死死困住。冰晶手雷爆炸後,淡藍色的冰晶因子融入冰牆,開始不斷侵蝕意識碎片,那些金色光點一個個熄滅,霧氣也越來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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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們這群螻蟻!我不會放過你們的!”車間裡突然傳來伊萊亞斯憤怒的嘶吼,聲音尖銳刺耳,意識碎片拚命掙紮,想要衝破冰牆,卻被冰晶因子不斷瓦解。
“再加把勁!徹底銷毀它們!彆留一絲痕跡!”林舟大喊著,舉起激光槍,朝著冰牆裡的意識碎片瘋狂掃射,其他隊員也紛紛開火,激光束如同雨點般落在意識碎片上。
眾人齊心協力,冰牆裡的金色霧氣越來越淡,最終徹底消散,那些細小的光點也全部熄滅,化作點點金光消失在空氣中,再也感應不到任何能量波動。瀾澤鬆了口氣,收回本源能量,冰牆轟然碎裂成冰塊,散落在地上,車間裡終於恢複了平靜。
“終於徹底銷毀了!這下伊萊亞斯再也無法凝聚意識體了!我們贏了!”趙剛興奮地大喊,舉起激光槍朝著天花板開了一槍,發出清脆的聲響。
瀾澤卻搖了搖頭,眉頭依舊緊鎖:“不一定,這些隻是我們能找到的碎片,說不定還有遺漏的殘魂藏在某個角落。而且伊萊亞斯經營了這麼多年,肯定還有後手,比如隱藏的改造體部隊或者未被發現的能量源,我們絕不能掉以輕心。”
林舟點點頭,臉色變得凝重:“瀾澤說得對,我們不能大意。回去之後,立刻加強基地的防禦部署,增加巡邏次數,同時派無人機在荒原上巡邏,尋找剩餘的意識碎片。另外,蘇玥你繼續研究基因病毒的解毒劑,黑框眼鏡加強基地的信號防禦和能量護盾,趙剛訓練士兵,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絕不能給伊萊亞斯任何卷土重來的機會!”
眾人紛紛點頭,收拾好裝備,坐上裝甲車朝著基地返回。東方的天際漸漸泛起了魚肚白,陽光刺破黑暗,照亮了整個荒原,瀾澤看著遠處的朝陽,心裡清楚,雖然暫時解決了意識碎片的威脅,但末世的危機遠未結束,他們還要繼續戰鬥,守護著北方基地,守護著這片荒原上僅存的希望。
回到基地後,瀾澤沒有休息,立刻投入到防禦部署中。他和林舟、趙剛一起,重新規劃了基地的防禦體係,將能量護盾的強度調到最高,在基地周圍三百米內布置了更多的震動傳感器和詭雷,還在圍牆上架設了重型激光炮。蘇玥則帶著科研人員,日夜不停地研究基因病毒的解毒劑,實驗室裡的燈光幾乎徹夜不滅。黑框眼鏡則守在指揮室的屏幕前,監控著基地周圍的一舉一動,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日子一天天過去,基地裡的生活漸漸恢複了平靜。士兵們按時訓練,喊殺聲震耳欲聾;醫護人員悉心照顧著傷員,每個人的臉上都漸漸有了血色;科研人員埋頭研究,時不時傳來攻克難題的歡呼;食堂裡的飯菜也越來越豐盛,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忍饑挨餓。但瀾澤始終沒有放鬆警惕,他每天都會去基地外圍巡邏,檢查防禦設施,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仿佛一雙眼睛正在暗中盯著基地,等待著下手的機會。
這天,瀾澤帶著兩名士兵在基地西南方向巡邏,突然聽到領口的通訊器裡傳來黑框眼鏡急促的聲音:“瀾澤!緊急情況!基地西南方向五十公裡處,發現大量改造體信號,數量至少有上百個,正在朝著基地快速逼近!它們的能量特征和伊萊亞斯的改造體完全一致!”
瀾澤心裡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立刻對著通訊器大喊:“所有人立刻返回基地!關閉能量護盾,啟動所有防禦武器!通知林哥和趙剛,準備戰鬥!伊萊亞斯來了!他根本沒死透!”
荒原上的風再次呼嘯起來,卷起漫天沙塵,遠處的地平線上,黑壓壓的改造體群正在快速逼近,金屬摩擦的聲響越來越近,一場新的血戰,即將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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