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真是個頂心頂肺的東西。
陳佳怡挖了塊鹹鴨蛋蛋黃塞嘴裡,嚼了兩下,覺得這日子跟這碗白粥一樣,沒滋沒味。
“既要安穩,又想要心動?陳佳怡,你也真的挺難搞。”
她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把心裡那點矯情咕咚一下咽了回去。
算了,不想了。
想了又能怎樣??難道還真要為這碗寡淡的粥去民政局排個隊?
她趿拉著拖鞋滾回臥室,一頭栽進被子堆裡,企圖悶死心裡那點作妖的小火苗。
剛摸出手機,屏幕就彈出一條推送:
【離婚後,前夫悔不當初,跪地求複婚!】
怎麼就沒個製片人拍個《重生之我的直男癌老公跪求複婚》?
她一定充個年vip,她一定逐幀審判,重點觀看男主追妻火葬場部分。
在醫院,她是必須時刻冷靜自持的陳醫生。
隻有在這種耳光與狗血齊飛的劇裡,她才能擺脫所有的周主任的“應該”和“不應該”,
不用講邏輯,不用顧形象,讓自己的情緒野蠻生長。
起初她還躲著周景澄,怕他那種老古板一邊剝奪她看手機的權利一邊還要說教:“一到周末就看這些?精神鴉片,毫無營養。就不能修身養性看看電影?”
後來才發現,他好像根本不關心她看什麼,隻是跟個鬨鐘一樣,每隔個20分鐘就要來提醒:
“起來活動一下。”
“看遠處,放鬆睫狀肌。”
甚至有一次,他直接上手,
“來,跟我做,眼保健操,第二節,擠按睛明穴。”
呸,他個直男懂個屁。
周景澄收拾完廚房出來,客廳空得能聽見回聲。
推開臥室門,被子鼓成一團,隻露了幾縷頭發絲在外麵。
陳佳怡睡覺有個壞習慣,喜歡蝦米似的蜷起來,把頭蒙進被子裡。
他批評過她無數次,這樣呼吸不暢,但就是不改。
她總有自己的一套歪理,說這樣舒服,占地方小,能給他騰出更多空間。
他沒好意思說的是,她睡著後會無意識地往中間拱,最後總是霸占大半張床,把他擠到床邊沿。
“怎麼又睡了?”他低聲問,語氣裡聽不出是老公的關心還是周主任的突擊檢查,“上班太累?”
好像她累的資格,也需要經過他的批準認證。
“嗯。”陳佳怡正忙著看彈幕裡吐槽女主眼瞎,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那好好睡,彆蒙著頭,像什麼樣子。”他說著就去掀被子。
陳佳怡沒防備,頭發亂得像雞窩,
屏幕上正放到原配暴打小三的精彩部分,耳光聲響徹臥室。
“又在看這個?”他微微俯身,屏幕光映得她臉頰發亮,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個不讚同的結,
“三分鐘一集,你還開二倍速?除了浪費時間,你能得到什麼?”
“你懂什麼?”陳佳怡翻了個身背對他,哼了聲,
“這種才叫爽劇。看之前先把腦子寄存了,邊看邊讓大腦放假。”
“你這話要是讓你病人聽見,誰還敢找你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