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穩穩停靠在南京站。
陳佳怡跟著人流慢吞吞地往外挪,感覺身上的雙肩包有千斤重。
昨晚睡得少,加上對特種兵行程的本能抗拒,讓她每一步都透著不情願。
周景澄走了幾步,發現身邊沒人,回頭一看,陳佳怡落在後麵好幾米遠,正仰頭研究車站大廳的穹頂結構,看得那叫一個“認真”。
他折返回來,極其自然地伸出手,虛虛地搭在她雙肩包,輕輕往前一帶,聲音裡帶著催促:
“快點,陳佳怡,跟上。”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早高峰地鐵人多,我們得抓緊。”
陳佳怡:“……”
“今天周六,哪來的早高峰?”
這是對早高峰有什麼誤解?每天開車上下班的周主任還是有點不食人間煙火。
她感覺自己像隻被捏住了後頸皮的貓,還是那種不肯去上學被家長強行護送去學校的貓,半推半就的走著。
當終於站在玄武湖公園門口,看著裡麵精神矍鑠、揮劍弄扇、健步如飛的叔叔阿姨們時,
陳佳怡覺得整個公園充滿了生機勃勃的……退休氣息。
她扯了扯周景澄的衛衣袖子,有氣無力,
“周主任,看到了嗎?全公園就咱倆最年輕。”
潛台詞翻譯下,就咱倆傻子,一大清早跑來跟老年人搶地盤。
周景澄環視一圈,頗為滿意地點點頭,
“這就對了。我們也是老夫老妻了,早點來,清靜。”
陳佳怡猛地扭頭看他,眼睛都瞪圓了。
老夫老妻?!誰跟他老夫老妻了?!
就算要“老”,那也是他“老夫”,跟她這個正值青春的美少女有什麼關係?!
她悲憤地想著,下意識掂了掂自己肩上的雙肩包,又摸了摸斜挎的小包,無比後悔自己圖省事,沒拖個行李箱。
現在好了,還自帶負重拉練的背包。
一開始她還能勉強跟上周景澄的步伐,聽他指著遠處說那是什麼台,這是什麼堤。
但半個多小時後,她的呼吸就開始沉重,腿像灌了鉛。
他講了一會兒,發現身邊沒了回應,停下腳步回頭一看,陳佳怡已經落在幾十米開外,變成了一個小點。
他隻好折返回來。
走到近前,陳佳怡正扶著膝蓋,小口小口地喘氣,臉頰紅得像熟透的蘋果,額前的碎發都被汗沾濕了,
那樣子,活脫脫像個小難民。
“怎麼走個路,跟逃難一樣?”
“休……休息會兒……”陳佳怡連擺手的力氣都沒了,“我……我不行了……”
“這麼虛?”周景澄看著她,
“旁邊那位阿姨,背著太極劍都比你走得快。”
陳佳怡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抬起頭,眼神裡帶著殺氣,火氣蹭就上來了,直起腰反駁:
“我……我那是虛嗎?我那是累......
我醫院翻班值班,晝夜顛倒!
你呢?你充其量就是加班、出差,作息再亂也有個譜!這能量消耗是一個級彆嗎?!”
周景澄被她這帶著喘的反駁說得一愣,仔細一想,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
“……也對。那就休息五分鐘。”
他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從自己那個雙肩包裡掏出保溫杯,遞給她,
“喝點水。”然後又摸出一條士力架,“需要補充點能量嗎?”
陳佳怡接過水杯,猛灌了幾口,內心在咆哮,
這是士力架能解決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