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學會聽。楚晗輕撫琴弦，發出一個簡單的單音，這是什麼？
唐蕊搶答：是宮音！
錯。楚晗搖頭，這是你師尊七歲那年，在雪地裡摔碎的第一個酒壇的聲音。
百裡東君扶額：師尊
唐蓮若有所思：師祖是說…要聽出聲音背後的意境？
楚晗終於露出笑容：總算有個明白的。他轉向百裡東君，明日開始，你教他們聽風辨器。
遵命。百裡東君拱手，突然狡黠一笑，不過師尊，既然要教，不如把您那首《九天引雷曲》也。
想都彆想。楚晗起身，袖袍一甩，等你什麼時候能接下為師全力施展的琴劍合鳴再說。
月光下，琴案上那杯茶依然熱氣嫋嫋。唐蕊好奇地湊近一看，發現水麵竟凝著一層薄薄的冰霜，而茶卻是熱的。
這…
百裡東君拍拍她的肩：彆想了，師尊的手段，夠你們琢磨一輩子的。
次日清晨，唐家練武場上豎起了七根高低不一的竹竿，每根竹竿頂端都掛著一枚銅鈴。微風拂過，銅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百裡東君負手而立，對兩位徒弟說道：今日教你們聽風辨器。修行之人，耳力要勝過常人十倍。
唐蕊歪著頭：師尊，這不就是聽聲音嘛，有什麼難的？
百裡東君笑而不語，突然袖袍一揮，七枚銅鈴同時靜止。
現在，告訴我哪一枚鈴鐺的紋路最細。
唐蕊瞪大眼睛：這…這怎麼聽得出來？
唐蓮閉目凝神，忽然指向第三根竹竿：是這根。
百裡東君挑眉：為何？
它的聲音最輕，像是被什麼東西阻隔了震動。唐蓮不確定地說。
錯。百裡東君搖頭，是第七根。
他抬手一道劍氣，第七枚銅鈴應聲而落。唐蓮撿起一看，果然發現鈴鐺內側刻著細密的紋路。
唐蕊不服氣：這根本就是耍賴！誰能聽得出來啊！
我能。
清冷的聲音從屋頂傳來。楚晗不知何時坐在屋簷上，手裡把玩著一枚銅鈴。他隨手一拋，銅鈴旋轉著飛向唐蕊：聽。
唐蕊手忙腳亂地接住，銅鈴在她掌心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現在告訴我，楚晗問道，這枚鈴鐺曾經掛在哪個位置？
唐蕊傻眼了：師祖…這…
唐蓮突然開口：是第二根竹竿。
楚晗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哦？
因為….唐蓮猶豫道，它落地時的回聲比其他的要長一些，像是習慣了某個特定的擺動頻率。
院中突然安靜下來。百裡東君與楚晗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喜。
好小子。百裡東君拍了拍唐蓮的肩膀，當年我答出這個問題時，可是被師尊用這招考了三個月。
楚晗飄然落下，難得地露出讚許之色：悟性不錯。不過…他忽然袖中飛出一道白光，接下這個再說！
唐蓮下意識地側身一閃，那道白光擦著他的耳際飛過，帶起幾縷發絲.
師祖！唐蕊驚呼。
楚晗卻看向唐蓮：聽出是什麼了嗎？
唐蓮額頭滲出冷汗，緩緩抬起手——指間夾著一片薄如蟬翼的冰晶。
是…師祖茶杯裡的冰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