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電話，蘇倩那帶著一絲急切和討好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
“承風……是我。”
“嗯。”李承風淡淡地應了一聲，靠在書房的老板椅上，目光落在窗外城市的璀璨燈火上。
“你……你最近都在忙嗎？我給你發信息你也沒回。”蘇倩的語氣裡充滿了小心翼翼的試探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李承風當然知道她指的是哪條信息。那天在商場，他收到後就直接刪除了。對於蘇倩這種已經上鉤的魚，適當的冷落，能讓她更加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的位置。
“公司事多。”李承風言簡意賅地解釋了一句，隨即反客為主，“趙衛東那邊，有什麼新情況？”
一提到正事，蘇倩立刻來了精神，仿佛一個急於向主人邀功的特工。
“有！有新情況！”她的聲音壓低了許多，帶著幾分神秘和興奮，“趙衛東這幾天像打了雞血一樣，按照你的吩咐，在東部新城那邊注冊了十幾家公司，法人代表都是找的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股權結構也弄得特彆複雜，他說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查不到你頭上。”
李承風對此並不意外，趙衛東的執行力還是值得肯定的。
“他還說，”蘇倩繼續彙報道，“東部新城那邊的土地收購，進行得還算順利。大部分都是些破產的工廠或者經營不善的農家樂，老板們巴不得早點脫手。不過……他也提到，有幾塊位置最好的地，好像有點麻煩。”
“什麼麻煩？”李承風的眉頭微微一動。
“他說有幾個地頭蛇，把那幾塊地聯合起來，抱團不賣，想坐地起價。趙衛東找人去談了幾次，對方油鹽不進，還說已經有彆的大老板看上那塊地了。”
彆的大老板？
李承風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秦雅那張清冷而自負的臉。看來，這位秦家大小姐的反擊，已經開始了。一元錢送他一家公司，讓他拿到入場券，轉頭就在他必經之路上埋下釘子。這一招，玩得很漂亮。
“我知道了。”李承風心裡有了數，但並沒有對蘇倩多說。他不需要讓這枚棋子知道太多棋盤的全貌。
“承風……”蘇倩彙報完工作，聲音又變得嬌媚起來，充滿了暗示，“趙衛東他……他又被你派出去‘出差’了，說是要去鄰市考察一個什麼環保材料項目，得一個星期才能回來。”
李承風記得，這確實是他隨口給趙衛東安排的一個任務，目的就是為了把他支開。
“他說這個項目是你親自點撥的，關係到他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走的時候千恩萬謝，就差給你立長生牌位了。”蘇倩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嘲弄，隨即又軟了下來，“承風，我一個人在家……有點怕。寶寶也說，想爸爸了。”
這直白而大膽的邀約，讓李承風感到一陣源於掌控的快意。他很享受這種感覺，一個男人的妻子，懷著自己的孩子，卻在丈夫出差的夜晚，向自己這個幕後黑手發出乞求。這種背德的、淩駕於世俗倫理之上的占有欲，讓他感到一種病態的滿足。
他需要去敲打一下趙衛東，讓他明白，誰才是他真正的主人。而安撫他“躁動”的妻子，就是最好的敲打方式。
同時，他也需要給蘇倩這枚越來越聽話的棋子一些“甜頭”，讓她更死心塌地地為自己服務。
“把地址和時間發給我。”李承風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真的嗎？！”電話那頭的蘇倩驚喜得叫出聲來，“我……我等你！我隨時都有時間！”
“嗯。”
李承風淡淡地應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沒有再多說一個字。他喜歡這種讓對方在期待和猜測中煎熬的感覺。
他起身走到酒櫃前，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燈光下搖曳。
他需要好好規劃一下，如何利用蘇倩這顆棋子，去應對秦雅的布局。正麵硬碰硬，不是他的風格。他更喜歡在暗處，用最小的代價，撬動最大的利益。
或許，趙衛東那個所謂的“環保材料項目”，可以做點文章。
正思索間，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蘇倩發來的短信，上麵是一個詳細的地址，和一個時間：明晚九點。
李承風看了一眼，便將手機鎖屏，放在一邊。
他端起酒杯，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夜景。
江城的這盤棋，越來越熱鬨了。秦雅、龍嘯天，甚至那個還未露麵的秦家老爺子，都是棋盤上的重量級選手。而他自己，則像一個躲在暗處的幽靈，操縱著蘇倩、張露、趙衛東這些看似不起眼的棋子，一步步蠶食著整個棋盤。
這種感覺，讓他熱血沸騰。
他將杯中的威士忌一飲而儘，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陣灼熱的快感。
明天，先去給那隻忠犬的後院，澆澆水，施施肥。
然後，就該好好會一會，江城真正的地頭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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