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空氣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位上那個年輕得過分的女孩身上,以及她剛剛拍在桌上的那疊文件。
王海臉上的肥肉抽動了一下,他掐滅了煙頭,慢悠悠地開口,語氣裡帶著一股倚老賣老的腔調:“張總,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們這幫老骨頭可經不起嚇。”
他旁邊的劉麗也陰陽怪氣地附和道:“就是啊,張總,您這新官上任第一天,就給我們來個下馬威,我們這些做下屬的,心裡害怕呀。”
他們兩人一唱一和,引得下麵一些跟他們相熟的中層乾部也低聲笑了起來。
在他們看來,這個被空降下來的小姑娘,不過是背後老板養的金絲雀,過來鍍金玩票的。隻要他們這些掌握著公司實際業務的老人聯合起來,隨便使點絆子,就能讓她乖乖當個甩手掌櫃,不敢插手具體事務。
張露的心跳得很快,手心裡全是汗。但她想起李承風的話,想起他在對麵看著自己,一股莫名的勇氣湧了上來。
她沒有看王海和劉麗,而是環視了一圈會議室裡的所有人,然後,一字一句地開口,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我今天召集大家來,是宣布幾項人事變動。”
她的聲音裡沒有絲毫怯懦,反而帶著一種與她年齡不符的冷漠和鎮定。
王海和劉麗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意外。
“首先,是關於工程部總監,王海。”張露拿起最上麵的一份文件,直接念道,“經查實,王海在職期間,利用職務之便,在‘城西花園’、‘濱江景觀帶’等五個項目中,與分包商惡意串通,虛報工程款項,收受回扣共計一百七十三萬元。同時,其長期利用公司車輛和資源,處理私人事務。證據確鑿,事實清楚。”
她每念一句,王海的臉色就白一分。當聽到“一百七十三萬”這個精準的數字時,他額頭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這些事情他做得極為隱秘,自以為天衣無縫,這個小丫頭片子是怎麼知道的?而且還精確到了具體項目和金額!
“根據公司章程及勞動法相關規定,公司決定,即日起,開除王海,並保留追究其法律責任和經濟賠償的權利!”張露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你……你血口噴人!”王海猛地站了起來,指著張露,因為激動,聲音都變了調,“你這是汙蔑!我要告你誹謗!”
“王總監,這裡是每一筆轉賬的銀行流水,還有你和分包商的通話錄音。”張露將文件扔到王海麵前,“是自己體麵地收拾東西走人,還是想讓公司的法務部陪你聊聊,你自己選。”
王海看著散落在桌上的銀行對賬單複印件,整個人都癱軟在了椅子上,麵如死灰。
會議室裡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雷霆手段給震住了。
張露沒有停頓,拿起了第二份文件。
“第二,財務部經理,劉麗。”
被點到名字的劉麗,畫著精致妝容的臉瞬間煞白,她放在桌下的手開始不停地顫抖。
“劉麗,利用財務漏洞,長期做假賬,套取公司備用金,為自己和親屬報銷非公務開銷,累計金額三十二萬餘元……”
“我沒有!我沒有!”劉麗尖叫起來,聲音歇斯底裡。
張露冷冷地看著她,將一疊厚厚的發票複印件拍在桌上:“這些是你給你兒子買遊戲機的發票,這是你給你媽家裝修買建材的發票,這還有你去做醫美的發票,都需要我一張張念給你聽嗎?劉經理?”
劉麗看著那些自己親手簽過字的報銷單,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第三,采購部經理,孫建國……”
當第三個人被當眾宣讀“罪狀”並開除後,整個會議室裡,再也沒有人敢發出一絲聲音。所有人都用一種敬畏和恐懼的目光看著主位上那個年輕的女孩。
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金絲雀,她是一把鋒利無比、一出鞘就要見血的刀!
處理完這三個人,張露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但心裡卻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暢快。
她知道,這第一把火,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