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盤山公路,一輛黑色邁巴赫如幽靈般穿行在寂靜的山林間。
李承風靠在後座,閉目養神。解決了魏崢這個小麻煩,馴服了林溪這條桀驁的瘋狗,他心中的煩躁平息了許多。
但一想到溫泉山莊裡那個即將引爆的火藥桶,他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蘇婉。
這個他兩世為人,唯一放在心尖上的女人。
他可以毫不在意秦雅的憤怒,可以冷酷地對待蘇倩的哀求,可以玩弄秦雪的恐懼,甚至可以利用林溪的仇恨。在她們麵前,他是絕對的掌控者,是製定遊戲規則的王。
可唯獨麵對蘇婉,他所有的偽裝和手段,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他重生以來,步步為營,算計人心,將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為的就是構建一個屬於自己的龐大帝國。而蘇婉和李念,就是他這個帝國的基石,是他心中唯一的柔軟和淨土。
他可以容忍自己擁有無數的情人,卻無法接受蘇婉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這聽起來很矛盾,很可笑,但卻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他以為自己可以瞞天過海,讓蘇婉永遠活在他編織的幸福童話裡。
可他終究是低估了一個女人的直覺,也低估了女兒李念那句童言無忌的殺傷力。
現在,童話破碎了。
他該如何麵對蘇婉的眼淚和質問?
道歉?承認錯誤?祈求原諒?
不。
李承風在心中否定了這個想法。對於一個掌控者而言,示弱是最大的敗筆。一旦他低頭,就意味著他將失去在這段關係中的主導權。他不能接受。
他不能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
但他也不能失去這棵樹。
那麼,就隻能用另一種方式,去修補這個即將崩塌的世界。
車輛平穩地停在了雲隱山莊的停車場。李承風整理了一下衣領,推開車門,臉上重新掛上了那副溫柔而疲憊的表情。
他回到套房時,客廳裡空無一人。臥房的門緊閉著。
他走到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婉兒,是我,我回來了。”
裡麵沒有任何回應。
他又敲了敲,聲音愈發溫柔:“婉兒,開開門好嗎?我知道你很生氣,但聽我解釋,好嗎?”
依舊是一片死寂。
李承風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拿出備用房卡,刷開了房門。
臥房裡隻開了一盞昏暗的床頭燈。蘇婉穿著睡袍,背對著門口,坐在床沿,肩膀微微聳動,顯然是在無聲地哭泣。
秦雅和蘇倩都不在。李承風猜想,應該是被秦雅勸走了。那個聰明的女人,總能很好地執行他的命令。
李承風心中閃過一絲愧疚,他放輕腳步,走到蘇婉身後,想像往常一樣從背後抱住她。
然而,當他的手即將觸碰到蘇婉的肩膀時,蘇婉卻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猛地站起身,躲開了他的觸碰。
“彆碰我!”她的聲音沙啞,充滿了抗拒和疏離。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明確地拒絕他的親近。
李承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心也跟著沉了一下。
“婉兒……”
“李承風。”蘇婉轉過身,通紅的雙眼直直地看著他,那眼神裡,沒有了往日的愛戀和溫柔,隻剩下無儘的失望和悲傷,“你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李承風沉默了。他看著妻子蒼白的臉和破碎的眼神,心中那套準備好的說辭,忽然有些說不出口。
他的沉默,在蘇婉看來,就是默認。
“好,你不說是吧?那我來問。”蘇婉的眼淚再次湧出,她指著門外,聲音顫抖,“秦雅,你公司的ceo,她是你的人,對不對?”
李承風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