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江壹號,頂層複式。
李承風摔門而去的巨響,仿佛還在空氣中回蕩。
秦雅從地上掙紮著爬起來,腿軟得幾乎站不穩。她扶著牆,一步步挪到那張裂開的花梨木辦公桌前,伸出顫抖的手,輕輕觸摸著那猙獰的裂紋。
冰冷而粗糙的觸感,從指尖傳來,讓她再次打了個寒顫。
她腦子裡一片空白,隻剩下李承風離開前那句話。
“我不介意讓京城秦家,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這不是威脅,是宣判。
她毫不懷疑他話語的真實性。
一個能一掌拍裂這種硬木的男人,一個剛剛在京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將百年魏家和羅斯柴i德家族玩弄於股掌之上的男人,毀滅一個小小的秦家,比碾死一隻螞蟻難不了多少。
恐懼,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蘇婉站在門口,她已經換下了一身華服,穿著素雅的家居服,臉上帶著一絲疑惑和擔憂。
“秦總,承風他……是公司出了什麼急事嗎?他怎麼……”
蘇婉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那張裂開的桌子,以及秦雅那張慘白如紙的臉。
她臉上的擔憂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
“出什麼事了?”蘇婉快步走進來,聲音雖然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分量。
秦雅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不能說,不敢說。
李承風的警告還在耳邊,那關乎著整個秦家的生死存亡。
蘇婉看著她的樣子,又看了看那張桌子,眉頭緊緊蹙起。
她沒有再追問秦雅,而是轉身走出了書房。
幾分鐘後,她拿著一個醫藥箱走了回來,從裡麵拿出棉簽和消毒水,遞給秦雅。
“你的嘴角破了,處理一下吧。”蘇婉的語氣很平靜。
秦雅這才感覺到嘴角火辣辣的疼,她下意識地伸手一摸,指尖沾上了一絲血跡。
是剛才被李承風捏的。
屈辱、恐懼、憤怒……種種情緒湧上心頭,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她接過棉簽,卻因為手抖得太厲害,根本無法對準傷口。
蘇婉歎了口氣,從她手裡拿過棉簽,輕輕地幫她擦拭著傷口。
“很疼?”蘇婉問。
秦雅咬著嘴唇,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身體上的疼,遠不及心裡的恐懼。
“秦雅,”蘇婉一邊幫她處理傷口,一邊用一種近乎閒聊的語氣開口,“自從京城回來,我就發現承風他……有些不對勁。”
“他好像……心裡藏著一件很重的事,一件讓他感到不安,甚至恐懼的事。”
蘇婉的話,讓秦雅的心猛地一跳。
她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蘇婉。
這個女人,她竟然能察覺到李承風的情緒變化?
要知道,李承風在她麵前,向來是喜怒不形於色,如同神明般高高在上。
蘇婉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地開口:“我是他的妻子,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他一個眼神,一個微小的動作,我都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今晚,他失控了。”
蘇婉的語氣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