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萬裡的陰謀很快便付諸實施。
不過幾日功夫,河東郡內的鹽、布、鐵器乃至尋常百姓家過日子的油鹽醬醋,價格日日攀升。
安邑城中,昨日還能買一鬥米的錢,今日竟隻夠買八九升,明日更是隻夠七八升。
街頭巷尾,百姓們尚沉浸在豐收的喜悅中沒幾日,這突如其來的物價飛漲,怨言與愁容悄然取代笑容。
“老天爺!這鹽價怎麼又漲?前兒個不還是這個數嗎?這還讓不讓人活!”一個提著空鹽袋的老婦在鹽鋪前跺腳。
“何止鹽啊,嬸子!你看那布,隻要過手大商人的東西,哪個不漲?”
“剛賣給玄德公一些糧食,得些錢,想給我家娃兒扯塊新布,我家娃兒的衣裳都快穿成布條樣了,這下可好!”旁邊一個漢子愁眉苦臉。
這股邪風刮得又快又急,迅速蔓延至河內郡、並州的一些大城鎮。
那些與錢萬裡之流平日裡便鼻孔通氣的大商賈,此刻更是心照不宣,紛紛暗中囤積居奇,刻意抬高物價。
他們平日裡便互相勾連,結成一張無形的網,此刻更是齊心協力。
意圖通過操控民生必需品的價格,給劉備軍製造天大的麻煩,逼迫劉備在糧食收購及其他商業政策上低頭讓步。
“主公,情況不妙。”簡雍察覺到暗流。
向劉備稟報:“近來市麵上物價波動異常,尤其是鹽鐵布匹等民生必需之物,漲勢最為凶猛”
“數日之內,高的已翻過一倍不止。百姓中已頗有怨言,若不及時處置,恐生變故。”
劉備聞言,剛剛因豐收而舒展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竟有此事?我軍新政,本為利民,豈容這些奸商趁機作祟,擾亂市價,盤剝百姓!”
議事堂內。
沈瀟摸摸下巴,他那現代人的腦子飛快轉著:“主公,這事兒怕不是偶然。豐收之後,糧食問題剛解決,民心稍定,就是有人坐不住。”
“這背後,恐怕是那些在糧食收購上吃了大虧的糧商,聯合起來想給我們點顏色看看呢。”
他心裡默默補充一句:“典型的壟斷資本家聯合操縱市場,想搞價格同盟,古今一個德行,就是欠收拾。”
郭嘉接過話頭:“沈先生所言不差。此乃彼輩試探我軍底線之舉,亦是對我等新政的公然挑釁。”
“若不嚴厲處置,任其蔓延,不僅新政難以為繼,更會動搖我軍在河東乃至並州、河內的根基。”
劉備看向二人,麵色沉鬱:“依奉孝、沈先生之見,當如何處置?”
沈瀟道:“主公,對付這幫唯利是圖、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商人,光靠好言勸說是沒用的,他們隻會以為我們軟弱可欺。”
“必須快刀斬亂麻,以雷霆手段震懾宵小。我建議,主公可下一道嚴令,命所有商家必須在限期內將物價調回豐收前的水平,不得隨意漲價。”
“若有違抗者,嚴懲不貸,輕則查抄家產,充實府庫,重則……”他比劃出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劉備沉吟道:“強令降價,會不會激起更大的反彈?畢竟,士農工商,商亦是不可或缺。”
郭嘉道:“主公,非常之時,當行雷霆手段。我軍新得河東,民心初附,根基未穩,絕不能讓這些唯利是圖的商賈破壞大好局麵。”
“可先禮後兵,召集主要的商賈,曉以利害,言明底線。”
“若其執迷不悟,心存僥幸,再行強硬手段亦不為遲。如此,也算仁至義儘。”
劉備重重一點頭:“好,便依奉孝之言。”
“憲和,你即刻去將各大商行東家都‘請’過來,我親自與他們談!”
幾日後,劉備治下最大的幾家商行東家,包括那位始作俑者錢萬裡在內,被幾隊兵士“請”到了府衙。
劉備端坐堂:“諸位,近來城中物價飛漲,百姓怨聲載道,此事,爾等可知?”
錢萬裡等人互相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皆從對方眼中看到驚慌與強作的鎮定。
還是由錢萬裡這個領頭的出列,他努力擠出委屈的表情,拱手道:“啟稟玄德公,我等也是萬般無奈啊。”
“近來各地商人往來販運,這路上不太平,山賊水匪眾多,貨物損耗巨大,運費高昂,成本自然居高不下。”
“我等也是小本經營,實在不敢虧本售賣啊。”
“哦?成本居高不下?”劉備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