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我家主人身份不便,想請張將軍代為引見,邀賈先生明日私下一敘。”
“這點薄禮,不成敬意,還望將軍莫要推辭。”
張濟的心臟砰砰直跳。
他也不是傻子,眼前這個姓陳的管家,氣質沉穩,眼神銳利,絕非尋常商賈的仆人。
而他口中的主人,能隨手拿出這麼多金子,隻為見一個小小都尉,必然有所圖謀。
但金子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這個……”
張濟猶豫著。
陳到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將軍放心,我家主人對賈先生隻有敬仰,絕無惡意。”
“就是聽說賈先生很有主意,想請賈先生出個主意,我家主人遇到個麻煩事情。
“事成之後,另有重謝。”
張濟一咬牙,將木盒蓋上。
“好!”
“陳管家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張濟抱著那個沉甸甸的木盒,來到書房。
張濟反手把門關緊,將木盒“哐”地放在案幾上,搓著手。
“發了,發了……”
他小心翼翼地掀開盒蓋。
“嘶——”
一整盒的金條,黃澄澄,明晃晃。
他抓起一根,放在嘴裡狠狠咬了一口,留下兩排清晰的牙印。
“是真的!是真的!”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少年清朗又帶著怒氣的聲音。
“叔父!”
張繡推門,他剛剛在外麵已經聽到了動靜。
他一眼就看到了案幾上那盒金子,和他叔父那副沒出息的模樣。
張濟嚇了一跳,連忙想把盒子蓋上。
“叔父!這錢是哪裡來的?”
張繡衝到案前。
“是不是剛才那個姓陳的管家給的?”
張濟把金條往懷裡一揣,梗著脖子道:“是又怎麼樣?”
“咱們家又不缺錢!您為什麼要收他的錢?”
張繡急得滿臉通紅。
“他讓您乾什麼?是不是要去請賈詡先生?”
張濟被戳中心事,頓時惱羞成怒:“你個小兔崽子,懂個屁!”
“這是人情世故!”
“萬一他們是歹人,是想害賈先生怎麼辦?”
張繡急道:“賈先生平日裡與人為善,您這不是把他往火坑裡推嗎?”
“你……”
張濟氣得揚起手,卻遲遲沒有落下。
就在這時,一個溫柔卻帶著一絲欲姐味的女聲從門口傳來。
“夫君。”
張濟和張繡同時回頭。
隻見鄒氏款步而入,身段豐腴浮凸,曲線玲瓏,一張俏臉膚若凝脂。
眉如遠山,唇若點朱,尤其那雙顧盼生輝的鳳眼,媚意天成間又透著洞悉人心的清亮。
一襲素衣,靜靜地站在門口,目光落在自己丈夫的臉上。
廊下的下人們看到女主人,頭埋得更低,生怕被屋裡的風暴卷進去。
鄒氏緩緩走進來,屋裡的火藥味她衝淡幾分。
她走到案前,纖纖玉指輕輕拂過冰冷的金條,動作優雅,眼神裡卻帶著審視和涼意。
“夫君,繡兒說的,有道理。”
她的聲音不大,卻如冷水,澆在張濟的頭頂。
“咱們家雖然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但也是靠著刀口舔血換來的功名,堂堂正正。”
她頓了頓,目光轉向張濟。
“這來路不明的錢,拿著不燙手嗎?”
“萬一吃了人家的嘴軟,拿了人家的手短,到時候被人當槍使,把咱們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填進去,悔之晚矣。”
張濟的氣焰瞬間被打掉大半,嘴裡小聲嘟囔。
“哪有……哪有那麼嚴重……”
鄒氏歎了口氣,把那根金條從他手裡拿過來,輕輕放回盒中,然後“啪”的一聲,蓋上了盒蓋。
“夫君,這長安城裡,現在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
“最值錢的,也是人命。”
“哎!現在你拿了彆人的東西,要和賈先生好生說說。”
第二天一早。
張濟就跑去找賈詡。
賈詡的府邸很小,也很樸素,與他平津都尉的官職倒是相符。
“文和!文和兄!”
張濟人還沒到,大嗓門就先傳進來。
賈詡正在院中看書,聽到聲音,他緩緩抬起頭。
“張將軍,何事?”
張濟搓著手,臉上堆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