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司徒府。
一名斥候連滾帶爬地衝進燈火通明的大殿,帶著恐懼的喊道。
“報——!報!司徒大人!”
“西……西涼軍,西涼軍反了!”
“郭汜、李傕、樊稠……他們整合了所有兵馬,足有……足有十七萬大軍!”
“正……正打著為董卓報仇的旗號,朝長安殺來了!”
十七萬!
這個數字,直接把王允嚇了一跳。
大殿內也瞬間變得死寂。
剛才還觥籌交錯,談笑風生的士族大臣們,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嚇得蒼白無比。
“胡言亂語!”
王允猛地一拍桌案,色厲內荏地吼道。
“一群烏合之眾,一群敗軍之將,何來十七萬之說!”
“定是你這廝看花了眼,在此妖言惑眾!”
斥候嚇得渾身發抖,卻還是堅持道:“小人……小人不敢撒謊!是真的!旌旗蔽日,漫山遍野,全是人頭啊!”
王允氣得臉色發紫,環顧四周,看到一張張驚恐不安的臉。
就在這時,李儒之前埋下的種子,開始發芽。
太仆黃琬壓低聲音,對身邊的楊彪說道:“此事……怕是真的。隻是,那呂布……”
他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楊彪撫著胡須,眼中閃過憂慮:“是啊,呂布此人,勇則勇矣,卻如豺狼,反複無常。如今城中傳言,他因封賞之事對司徒公心懷怨恨……”
這些竊竊私語,傳進王允的耳朵。
使得王允本就對呂“三姓家奴”的品性不屑一顧,如今更是猜忌萬分。
如果把長安的城防大權,交到這樣一個隨時可能反咬一口的武夫手上?
絕無可能!
王允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
“諸位不必驚慌!”
“一群流寇草賊罷了,為董賊報仇?不過是他們劫掠的借口!”
“本司徒,自有退敵之策!”
他看向殿下的新任後將軍胡軫。
“胡軫將軍!”
胡軫立刻出列,心中一陣狂喜,這是他表現的絕佳機會。
“末將在!”
“本司徒命你,率領本部兵馬一萬和士族私兵兩萬,即刻前去守城!”
王允的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
“讓他們知道,天威,不容侵犯!”
胡軫大聲領命:“末將遵命!定不負司徒大人所托!”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闖進司徒府。
來人正是呂布。
他剛從府中過來,已經從自己的斥候那裡得到確切的消息。
“司徒大人!”呂布的聲音洪亮,帶著焦急,“西涼軍非止數萬,乃有十七萬之眾!兵鋒正盛,絕不可輕敵!”
“胡軫將軍三萬人馬,沒有大將如何能守住城牆?”
王允正被眾人質疑的目光看得心煩,呂布這番話,無異於當眾打他的臉。
他端起酒爵,喝上一大口,酒意上湧,膽氣也壯了三分。
他醉眼惺忪地瞥了呂布一眼,揮揮手,語氣中充滿輕蔑。
“一群土雞瓦狗,縱有十萬,又有何懼?”
“奉先,你是不是被董賊嚇破了膽?連一群敗軍之將和一個黃毛丫頭都怕?”
呂布被這句話噎得胸口發悶,一股怒火直衝天靈蓋。
呂布看著不可理喻的王允,看著周圍那些附和著點頭的士族大臣,隻覺得一陣心寒。
這群人,滿口仁義道德,滿腦子卻是權謀算計。
他們根本不懂戰爭!
他們也根本不在乎底下士兵的死活!
呂布張了張嘴,最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好,好,好!”
呂布怒極反笑,他轉身,一言不發地向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