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和陳到已經點齊兵馬,直撲虎牢關。周倉與董越也領著所謂的“襲擾部隊”,朝著楊彪一行人逃亡的方向追去。
劉備坐在主位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案幾。賈詡那三條毒計,雖然他已經采納,但心中那份屬於漢室宗親的“仁德”,仍在隱隱作痛。
可一想到沈瀟那番“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歪理,他又覺得……好像挺有道理。
帳內,郭嘉眼角卻閃著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精光。賈詡則老神在在,垂目而立。
“主公,”沈瀟看出了劉備的糾結,笑著上前一步,“如今外事已定,咱們也該處理一下內務了。”
劉備抬起頭:“子明是說……郭汜、李傕之事?”
“那兩個憨憨先不用管,”沈瀟擺了擺手,“讓他們帶著那六萬‘精英’先樂嗬幾天,正好讓他們去乾些咱們不方便出麵的臟活。我說的是長安城裡的那位。”
“呂布?”劉備眉頭微蹙。
“正是。”沈瀟臉上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如今的呂將軍,剛被王允上了一堂生動的政治課,又被咱們聯手送上了一份物理大禮包,現在正處於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全麵崩塌重塑的關鍵時期。
此時,正是咱們該給他送溫暖,上最後一堂哲學課的時候了!”
郭嘉在一旁聽得有趣,問道:“子明打算如何上這堂課?”
沈瀟嘿嘿一笑,露出兩排白牙:“自然是請客吃飯!沒有什麼事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
“火鍋是何物?”劉備一臉好奇。
“呃……就是一種宴席。”沈瀟乾咳一聲,連忙把話題拉回來,“主公,我建議,立刻派人往長安送去請柬,就說您久慕呂將軍威名,特備薄宴,想與他當麵一敘,共商國事。”
劉備沉吟道:“呂布剛剛敗於我等之手,心高氣傲,會來嗎?”
“他會的。”這次開口的,是賈詡。“如今的呂布,是喪家之犬,是驚弓之鳥。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主公您,究竟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這個宴,他非來不可。”
沈瀟對著賈詡豎了個大拇指,心有靈犀地補充道:“文和先生說得對!為了讓他來得更‘安心’一點,咱們的請柬上,除了呂布,還得再添兩個人的名字。”
“哦?何人?”劉備來了興趣。
沈瀟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徐榮,以及……李儒。”
此言一出,郭嘉那雙半眯的醉眼瞬間睜圓,閃過一絲駭人的亮光!他撫掌大笑,笑得前仰後合:“妙啊!子明,你這家夥的心思,真是又黑又毒!我喜歡!”
劉備尚有些不解。
賈詡卻已經明白沈瀟的用意,他深深地看了沈瀟一眼,那眼神中,第一次帶上了一絲真正的忌憚。
他緩緩開口,為劉備解惑:“主公,徐榮將軍,乃是昔日西涼軍中穩重宿將,在軍中頗有威望。請他,是告訴呂布,他麾下的將校,也是我等內應。”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愈發低沉:“至於李儒……他曾是董卓的首席謀士,亦是董卓的女婿。”
“將這兩個名字並列在請柬上,就是一把插在呂布心口的刀,也是一麵讓他看清現實的鏡子。”
“這是在告訴他,他的一切行動,都無所遁形。”
劉備倒吸一口涼氣。他終於明白了這封請柬背後隱藏的殺機。這哪裡是請客吃飯,這分明是一場誅心之宴!
“嘿嘿,對付奉先這種傲嬌猛男,就得用這種直擊靈魂的組合拳。”
“沈瀟心裡得意地想著,先用黃忠、許褚的‘雙排’把他打蒙,再用楊彪的背刺把他搞懵,現在,再用這張請柬,把他的心理防線徹底擊穿!一套連招下來,神仙也得跪!”
“好!”劉備最終下定了決心,他看著帳內這三個堪稱當世頂尖的智囊,心中豪氣頓生,“就依子明之計!命許褚將軍隨行護衛,擺宴!請客!”
……
長安城,彌漫著死寂的氣息。
中軍大帳內,呂布麵沉如水地坐著,一夜未眠的疲憊和心中的憋屈,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陰鬱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