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此地不宜久留。”趙雲沉聲說道。
“子龍說得對。”沈瀟點點頭,心有餘悸。
許攸這種人,貪婪成性,今天能被財貨收買,明天就能為了更大的利益把你賣了。誰知道他回去後會不會越想越不對勁,又殺個回馬槍。
“收拾東西,我們馬上走!”沈瀟當機立斷。
“走?主簿,現在城門怕是已經關了。”閻行提醒道。
“不,還沒。”沈瀟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城門不到規定時辰不會關閉,許攸剛從我們這得了好處,心情正好,短時間內不會再來找麻煩。我們現在走,正是最佳時機!”
“聽主簿的!”馬超聞言立刻開始收拾行裝。
剩下的半箱蜀錦,還有一些偽裝用的貨物,草草打包帶走。
一行五十多人,牽著馬匹,裝作生意失敗、提前離場的商人,匆匆結賬,便直奔城門而去。
守城的士卒見他們這副模樣,又看到天色尚早,隻是草草盤問了幾句,便揮手放行。
直到將鄴城高大的城牆遠遠甩在身後,沈瀟的心才算徹底放回肚子。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座雄城,心裡暗罵:“袁本初,許子遠,你們給老子等著!今天老子破財消災,來日定要你們加倍奉還!”
“主,主簿,我們現在去哪?”閻行湊過來問道。
“去青州,北海國。”沈瀟勒住馬韁,望向東方,“去見見那位大名鼎鼎的孔北海。”
……
一九三年,四月下旬。
從鄴城到青州,一路之上,儘是殘破景象。
黃巾之亂雖已過去多年,但其留下的創傷,卻未愈合。
官道兩旁,隨處可見荒蕪的田地和廢棄的村莊。偶爾遇到幾個麵黃肌瘦的百姓,看到沈瀟他們這一隊人馬,便如同驚弓之鳥,慌忙躲進路邊的樹林裡。
這讓沈瀟的心情愈發沉重。
經過十多天的跋涉,一行人終於抵達了青州北海國的地界。
與冀州的蕭條不同,北海國境內,明顯要安穩許多。田間有農夫在耕作,路上也能看到往來的行商。
孔融,孔子二十世孫,建安七子之一。此人名滿天下,乃是當世大儒,極重名聲和禮法。
沈瀟讓手下五十名精銳在城外尋一處隱蔽地方安頓,自己則帶著趙雲、馬超、閻行三人,換上乾淨的儒衫,整理好儀容,前往都昌城求見孔融。
在太守府門前遞上拜帖,言明是長安劉備麾下主簿沈瀟前來拜會。
門房聽聞是劉備的人,不敢怠慢,連忙進去通報。
不多時,一個中年文士快步走出,對著沈瀟拱手道:“可是長安來的沈子明先生?我家府君有請。”
進入府內,隻見正堂之上,端坐著一位麵容清瘦,留著長須,神態倨傲的中年人,想必就是孔融。
“在下沈瀟,見過孔北海。”沈瀟上前,規規矩矩地行禮。
孔融打量著沈瀟,語氣平淡:“你便是助劉玄德占據關中之人?”
“不敢,皆是主公仁德,將士用命,瀟不過是拾遺補缺罷了。”沈瀟謙虛道。
孔融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態度依舊疏離。
沈瀟知道,孔融這種人,出身高貴,名滿天下,骨子裡是瞧不上劉備這種“織席販履之輩”的。
想要獲得他的好感,必須投其所好。
沈瀟話鋒一轉,臉上露出崇敬之色:“瀟自幼拜讀聖人文章,對聖人‘克己複禮’、‘有教無類’之說,感佩至深。今日得見聖人之後,實乃三生有幸!”
果然,聽到沈瀟吹捧他的老祖宗,孔融的臉色瞬間緩和下來,嘴角露出笑意。
“嗬嗬,不想子明也是同道中人。”孔融撫著長須,態度親切不少,“玄德公身在長安,心係漢室,實乃國之棟梁。子明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不妨在城中住下,也好讓融一儘地主之誼。”
“那便叨擾了。”沈瀟心中一喜,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孔融當即命人安排館驛,好生招待。
接下來的幾日,沈瀟便以養精蓄銳為名,帶著趙雲三人在都昌城裡閒逛起來,實則是在暗中探查名人。
這一日,四人行至一處偏僻的巷口,忽然聽到一陣喧嘩。
隻見幾個潑皮無賴,正圍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獨臂大漢,推推搡搡,嘴裡不乾不淨地叫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