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我們要給我們的商品,賦予一個敵人無法拒絕,又無法複製的靈魂。”
他頓了頓,享受著吊足了所有人胃口的快感,才一字一句地說道:“這個靈魂,叫做‘品牌’!”
“品牌?”
劉備、郭嘉、賈詡,這些當世最頂尖的人傑,腦海中同時浮現出一個巨大的問號。這又是一個他們從未聽過的詞彙。
“不錯。”沈瀟走到輿圖前,手指重重地敲在“長安”二字上。“我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凡是從長安工坊裡出來的東西,就是最好的,最耐用的,最公道的!”
“我們要在這口鍋的鍋底,打上一個‘關中造’的印記!在這匹布的布頭,繡上一個‘關中造’的標記!”
“我們要讓一個普通的士兵,在拿到兩口鍋的時候,會毫不猶豫地扔掉另一口,隻因為我們的鍋上有這兩個字!我們要讓一個敵軍的將領,在送禮的時候,會以送出‘關中造’的布匹為榮!”
“當‘關中造’三個字,等同於信賴,等同於體麵的時候。我們的標準,我們的貨物,就會像長了腳一樣,自己跑遍天下!”
大殿之內,一片死寂。
如果說之前的“經濟戰”和“標準化”是打開了一扇門,那麼這“品牌”之說,則是為他們描繪了門後那個光怪陸離、卻又充滿無窮誘惑的新世界。
郭嘉的酒爵停在嘴邊,他看著沈瀟,眼神複雜。有欣賞,有震撼。
這個年輕人的腦子裡,究竟還裝著多少這樣聞所未聞,卻又直指人心的東西?
賈詡半闔的眼簾下,精光一閃而逝。他明白。司馬懿的計策,是誅人之心。而沈瀟的計策,是攻人之欲。人心難測,可欲望,卻是最真實不虛的東西。
“好!好一個‘關中造’!”劉備的胸膛劇烈起伏,他從沈瀟的描繪中,看到了一條足以顛覆乾坤的金光大道。
他環視眾人,聲音不再有絲毫猶豫,充滿了雄主的決斷。
“此事,關乎我軍生死存亡!我意,由子敬魯肅)總攬全局,甄儼從旁協助,全權負責!”
魯肅與甄儼立刻出列,躬身領命。
一個深諳大勢,善於統籌。一個出身商賈世家,精通貨幣之道。這無疑是眼下最完美的組合。
“子敬,甄儼!”劉備的聲音在大殿中回響,“我不要你們節省,工坊要多少人給多少人,要多少錢給多少錢!我隻要一個結果!”
“我要在入冬之前,讓袁紹軍中每一個士卒,都夢想著能吃上一口‘關中造’鐵鍋煮的熱飯!”
“我要讓那些所謂的盟軍將領,為了倒賣我們的貨物而爭得頭破血流!”
“喏!”魯肅與甄儼的聲音,鏗鏘有力。
……
公元195年,十月下旬。
秋風越發凜冽,關外的肅殺之氣仿佛已經凝結成冰。袁紹的數十萬大軍,正如司馬懿計策中所言,穩步推進,在虎牢關前立下連營,深溝高壘,一副要將關中活活困死的架勢。
聯軍大營之內,氣氛壓抑。日複一日的對峙,消磨著所有人的銳氣。
然而,在這壓抑的表象之下,一股詭異的暗流,卻開始悄然湧動。
南陽,通往虎牢關的糧道上。
一支插著袁術旗號的商隊,正慢吞吞地走著。領頭的管事,是袁術的小舅子,一個滿腦肥腸的家夥。他這次的任務,是押送一批軍糧。
夜裡,商隊在驛站歇腳。管事正摟著從鄉下搶來的民女尋歡作樂,一名親信悄悄敲開了他的門。
“管事,外麵有個自稱從長安來的商人,想見您。”
“長安?”管事醉眼惺忪,不耐煩地揮手,“轟出去!不知道現在兩邊在打仗嗎?想找死不成!”
“可是……”親信湊到他耳邊,聲音壓得極低,“他說,他手上有上等的雪花鹽,價比黃金。還有……還有一批‘關中造’的鐵鍋。”
“雪花鹽?”管事渾身一激靈,酒醒了一半。他聽過這個名頭,據說那種鹽潔白如雪,細膩無苦味,是長安權貴們才能享用的極品。
“讓他進來!”
片刻後,一個穿著普通,但眼神精明的商人被帶了進來。他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油紙包,打開。
昏暗的油燈下,那鹽粒,真的像雪一樣,閃著晶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