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率軍北上,往河東、河內而去的消息,像一陣暖風,吹散了聯軍頭頂的陰霾。
袁紹的心情,舒暢到了極點。
他成功趕走了呂布這頭不聽話的猛虎,驅使其去啃食劉備的側翼,一箭雙雕。
虎牢關前,己方兵力已占絕對優勢,又有顏良、文醜這等猛將坐鎮,破關不過是時間問題。
大殿之上,絲竹悅耳,舞袖翩躚。
袁紹與諸侯,一眾謀士武將推杯換盞,提前慶祝仿佛已唾手可得的勝利。
鄴城,司馬府邸。
司馬懿,一雙屬於少年的眼眸裡,尋不到半分喜悅,隻有愈發深重的憂慮。
聽到呂布的離去,在他看來,並不是什麼好事。
更讓他心神不寧的,是那些從諸侯地盤源源不斷送來的情報。
“稟司馬先生,冀州、兗州黑市,出現大量‘關中造’鐵鍋、布匹,其質地遠勝各諸侯自己所造,價格……卻極其低廉。”
“南陽急報,袁術將軍的小舅子,因倒賣軍糧,私購‘關中造’雪花鹽牟取暴利,已被下獄。”
“我軍部分營嘯,有士卒私下以‘長安斤’、‘長安鬥’為標準,進行交易……”
一條條情報,如同一根根無形的冰針,紮在司馬懿的心口。
這不是陽謀,也非陰謀。
這是一種……妖術。
一種能悄無聲息,腐蝕人心的妖術!
當聯軍的士兵,都渴望擁有一口“關中造”的鐵鍋;當聯軍的將領,都沉迷於倒賣“關中造”貨物帶來的暴利;當“長安”的度量衡,開始無聲地取代官方的標準……
這場仗,還怎麼打?
人心一散,隊伍便垮了。
不行。
絕不能再這樣下去。
常規的戰場博弈,已經無法應對這種來自另一個層麵的打擊。
必須用更狠,更毒,更不講道理的手段,狠狠地打回去!
以暴虐,對抗妖術!
司馬懿拿出筆墨,娟布,準備給袁紹寫信。
幾天後袁紹收到司馬懿的來信。
“主公,懿有一計,可破劉備,定鼎乾坤!”
“主公,劉備的根基,不在虎牢關,不在長安城,而在他蠱惑的民心。”
“他用那些新奇的玩意,修路、造車,給百姓畫了一張虛無縹緲的大餅,讓他們誤以為跟著劉備,就能過上好日子。這,便是他的妖術。”
“所以,我們要做的,不是在戰場上擊潰他的軍隊。”
“而是要徹底毀掉他賴以取信於民的一切!”
“他用妖術,我等,便用雷霆!”
“懿,懇請主公,允我從軍中挑選心誌堅毅、手段毒辣的死士,組建一支不隸屬任何兵團的特殊隊伍,暫名……‘毒士隊’!”
“‘毒士隊’不負責正麵作戰,他們會像暗夜裡的流水,無孔不入,隻做三件事。”
“其一,滲透!潛入關中,不惜代價,破壞他引以為傲的水泥路,燒毀他賴以生產的水車!他建得有多快,我們毀得就有多徹底!”
“其二,散播!他不是要給百姓安寧嗎?我們就讓關中永無寧日!在水源中投毒,在城邑間散播瘟疫!製造絕望!讓百姓知道,追隨劉備,等來的不是福報,而是天譴!”
“其三,刺殺!”
“不殺關羽、張飛那樣的匹夫。要殺的,是那些幫他推廣政令的基層官吏,是那些能造出精巧器物的工匠!劉備的政令,離了這些人,便是廢紙一張!他那些新奇的玩意,離了這些工匠,便成了無源之水!”
看完司馬懿的信,袁紹心裡直抽冷氣。
太毒了。
這根本不是計策,這是在公然挑戰人倫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