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麴義慘笑一聲,笑聲中充滿了悲涼和決絕。
“我們還能撤到哪裡去?”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如同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的潰兵。
他麴義,征戰一生,何曾當過逃兵?
他可以戰死,但絕不能敗逃!
“先登營的兒郎們!”
麴義猛地舉起手中的戰刀,用儘全身的力氣,發出了他人生中最後的怒吼。
“我們,是天下第一的先登營!”
“我們,隻有戰死的兵,沒有投降的將!”
“隨我,衝鋒!”
“為了先登營最後的榮耀!”
他的吼聲,穿透了嘈雜的戰場,傳到還在潰散的先登營士兵耳中。
那些被恐懼和絕望所籠罩的士兵,聽到這熟悉的吼聲,身體猛地一震。
他們抬起頭,看到了那個屹立不倒的身影。
那是他們的將軍!
是帶領他們從屍山血海中一次次殺出來,鑄就了“先登”威名的男人!
一瞬間,他們心中的恐懼,被一種更加熾熱的情感所取代。
那是忠誠,是榮耀,是屬於先登營的驕傲!
“將軍!”
“願隨將軍,死戰!”
殘餘的先登營士兵,不約而同地發出了怒吼。
他們扔掉了無用的盾牌和強弩,拔出了腰間的環首刀,重新聚集到了麴義的身邊。
他們的人數,已經不足三百。
但這三百人,此刻卻爆發出比三千人還要強大的氣勢!
“好!”麴義看著這些追隨自己的部下,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調轉馬頭,將目光鎖定在了對麵,漢軍陣中那杆帥旗之下,那個白袍銀甲,如天神下凡般的身影——趙雲。
“目標,趙雲!”
“殺!”
麴義一馬當先,帶著這最後的近三百名先登死士,發起了決死的衝鋒!
趙雲看著對麵那支孤零零發起衝鋒的小部隊,眼神中閃過一絲敬意。
“麴義,是條好漢。”他身邊的田豐,也不禁感歎道。
“隻可惜,愚忠。”沮授冷冷地補充了一句。
“傳令下去。”趙雲的聲音平靜而有力,“燧發槍營,停止射擊。”
“是!”
“田豐、沮授兩位先生,你們率三萬步卒,收攏降兵,打掃戰場。”
“子龍將軍放心。”田豐和沮授拱手領命。
趙雲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麴義那支小部隊。
“傳我將令,集結我麾下所有騎兵,隨我岀擊!”
“我要親自,去會一會這位河北名將!”
“是!”
很快,趙雲麾下的兩萬鐵騎集結完畢。
他們直接衝向麴義的那支小隊。
“麴義!可敢與我趙子龍一戰!”
趙雲一馬當先,龍膽亮銀槍直指前方,發出了中氣十足的挑戰。
正在狂奔的麴義,聽到這聲挑戰,身體一震。
他停下戰馬,看著那向自己衝來的趙雲,眼中迸發出熾熱的戰意。
“有何不敢!”麴義大笑一聲,同樣催馬迎了上去。
“將軍!”身後的先登死士們想要跟上,卻被麴義喝止。
“你們的對手,是他們!”
麴義用刀鋒,指向了趙雲身後那黑壓壓的漢軍鐵騎。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殺!”
近三百名先登死士,悍不畏死地迎向了數萬漢軍鐵騎,如同投入大海的一顆石子,瞬間就被淹沒。
但他們每一個人,在倒下之前,都用儘了最後的力氣,揮出了手中的戰刀。
戰場中央,隻剩下了兩匹戰馬,正在高速接近。
“鐺!”
刀與槍,在半空中轟然相撞,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火星四濺!
趙雲隻覺得手臂微微一麻,而麴義的身體,卻在馬背上劇烈地晃動了一下,虎口瞬間被震裂,鮮血直流。
高下立判!
“再來!”
趙雲長槍一抖,槍出如龍,幻化出漫天槍影,將麴義籠罩其中。
麴義咬緊牙關,拚儘全力,揮舞著戰刀抵擋。
“叮叮當當!”
密集的兵器碰撞聲不絕於耳。
麴義的刀法,大開大合,充滿了沙場的慘烈和血腥。
而趙雲的槍法,卻靈動飄逸,剛柔並濟,每一槍都刺向麴義的破綻之處。
十回合!
二十回合!
三十回合!
麴義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他的動作,也越來越慢。
他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極限。
“能死在你這樣的天下第一槍手上,我麴義,不冤!”
麴義突然發出一聲大笑,放棄了所有防守,用儘最後一絲力氣。
將手中的戰刀,朝著趙雲的頭顱,狠狠地劈了過去!
同歸於儘!
趙雲眼神一凝,麵對這搏命的一擊,他沒有絲毫慌亂。
他身體微微一側,輕鬆地躲過了這勢大力沉的一刀。
與此同時,他手中的龍膽亮銀槍,如同毒蛇出洞,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向上斜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