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遲遲醒不過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肯睜開眼,我每天數著監護儀的滴答聲,就盼著哪一秒他能突然喊我名字...”
“諾諾,你說你爸爸會不會就這麼一直睡下去?”
依諾感覺心臟驟縮,她強忍著鼻尖的酸澀,將母親顫抖的身子摟進懷裡。
輕聲安撫說:“不會的,爸那麼要強,怎麼舍得一直躺在這裡。”
她聽見自己聲音發悶,
“等公司項目穩定些,我就天天來陪他說話,說不定我們父女倆聊起技術難關,他一著急就醒了。”
安撫好母親,依諾輕手輕腳走出病房。
主治醫生辦公室的門虛掩著,她抬手敲門時,聽見裡麵傳來翻動病曆的沙沙聲。
“請進。”
推門而入,暖黃的台燈下,陳醫生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辦公桌上攤著依成淵厚厚的病曆檔案。
“依小姐來得正好。”
他指了指對麵的椅子,“我正想找家屬聊聊後續治療方案。”
依諾順勢坐下。
“陳醫生您辛苦了。”
“我爸的情況...
真的沒有確切的蘇醒時間嗎?”
陳醫生翻開腦部ct影像,指著片子說:“目前看來,出血點吸收得比預期好,但昏迷本質是大腦的自我保護機製。”
他用激光筆圈出某處陰影,“這片受損區域掌管意識喚醒,我們隻能通過持續刺激,等待神經重塑。”
“刺激?”
“是像我媽每天做康複按摩和他說話那樣嗎?”
“物理刺激隻是一方麵。”
陳醫生調出最新的腦電圖,細密的波紋在屏幕上起伏,
“我們準備嘗試神經電刺激療法,但...”
他的聲音突然沉下去,
“這種治療存在未知風險,可能引發癲癇,也可能...加劇腦損傷。”
依諾的心瞬間沉到穀底。
“如果不做呢?”
“他醒過來的概率有多少?”
“保守估計,自然蘇醒的可能性隨著時間推移會越來越低。”
“不過,醫學不是精密的方程式,每個昏迷案例都充滿了未知和不確定性。”
依諾自然明白醫生所說的道理。
可現在躺在床上的是從小用愛把她滋養長大的父親。
如今看著以前那個高大偉岸的男人,此刻卻隻能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
依諾的心就覺得一陣陣刺痛。
不做這個治療醒來的幾率越來越小,
做了有可能加劇腦損傷。
這個選擇題讓她進退兩難。
“難道就沒有彆的辦法了嗎?”
陳醫生歎息著搖搖頭。
“我們已經召集過三次專家會診,國內腦科領域的權威幾乎都看過病例了。”
他頓了頓,目光突然亮了亮,
“不過有位新銳腦科專家程時序教授,他主導研發的‘神經納米修複技術’在國際頂刊發表過,還成功讓多位重度腦損傷患者恢複意識。
隻是他性格孤傲,隻接受能讓他產生研究興趣的病例,而且幾乎不參與常規醫療會診。”
依諾突然聽到這個消息,激動的說:“他在哪?我要見他!”
陳醫生從文件夾裡抽出一張剪報,上麵是程時序站在領獎台上的照片,利落的黑色短發,眼神冷峻如鷹,手中捧著醫學獎獎杯。
周身縈繞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