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錄音棚厚重的隔音玻璃,在控製台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張予曦和畢雯珺準時在九點前抵達,兩人都穿著舒適休閒的衣物,臉上帶著專業的認真,卻又比平時多了一份不易察覺的期待和雀躍。
導演張笑安和錄音師早已在棚內等候。寒暄過後,兩人戴上監聽耳機,走進了被暖黃色燈光籠罩的錄音間。
厚重的隔音門在身後關上,世界瞬間安靜下來,隻能聽到彼此透過耳機傳來的、略微放大的呼吸聲。
第一項是補錄幾句《深情眼》的台詞。
需要補錄的都是些情緒濃度較高的片段。
張予曦先來,其中一句是葉蒙在雨夜中帶著哭腔的呐喊。
她迅速進入狀態,閉上眼睛,調整呼吸,再睜開眼時,眼神已然帶上了劇中人的倔強與傷痛。
“李靳嶼!我真是搞不懂,為什麼你不能勇敢一次呢!我向你走了九十九步,就差你這一步!你信不信我真不要你了!”
她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帶著細微的顫抖和破碎感,極具感染力。
控製室裡的張笑安忍不住對著錄音師點了點頭,表示滿意。
畢雯珺站在她側後方幾步遠的地方,安靜地看著她。
即使知道這是在演戲,聽到她帶著哭腔的聲音,他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揪了一下,眉頭微微蹙起,眼神裡流露出專注的心疼。
接著是畢雯珺補錄李靳嶼的一句低沉壓抑的獨白,是在退縮後,現在天台,對著手機的呢喃。
他微微低著頭,靠近麥克風,聲音壓得極低,卻充滿了無儘的難過和沙啞的疲憊,仿佛每一個字都耗費了極大的力氣。
“葉蒙,我原本是想跟你說。遇見你之前,我非常不喜歡這個世界,把所有人都拒之門外。後來你出現了,我才發現,我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但你的世界不該是這樣子的,我很怕你會朝我走過來。因為我知道,我肯定會喜歡上你,沒有意外。”
張予曦在一旁聽著,仿佛又回到了拍攝時的情境,鼻尖微微發酸。
她抬眼望向他,恰好他也錄完抬頭,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短暫交彙,都看到了彼此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屬於角色的情緒,以及那份隻有他們才懂的、因對方精彩演繹而升起的欣賞與共鳴。
台詞補錄進行得異常順利,兩人的專業素養和對角色的深刻理解,使得每一次開口都精準到位,幾乎不需要太多調整。
張笑安在控製室通過話筒傳來稱讚:“非常好!情緒非常對!我們休息五分鐘,然後開始錄ost。”
休息間隙,錄音師暫時關閉了內部通話。錄音間裡隻剩下他們兩人。
畢雯珺擰開一瓶水,遞給張予曦:“喝點水,剛才情緒消耗很大。”
“謝謝。”張予曦接過,小口喝著,水溫適中。
她看向他,眼裡帶著亮光,“你剛才那些獨白,太好哭了,我聽著都難受。”
畢雯珺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後頸:“你也是,那聲質問,我心都跟著顫了一下。”
他頓了頓,看著她,語氣認真了些,“每次和你對戲,都覺得很過癮,能激發出不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