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配著配著就要瘋。”
張予曦深有同感地總結道，隨即像是想到接下來的安排，很自然地側頭問身邊的畢雯珺：“對了，你明天幾點去配音？”
配音工作還有最後一點收尾就要全部結束了。
“一點吧。”畢雯珺回答。
“下午一點？”
畢雯珺點點頭。
張予曦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跟他同步行程，脫口而出問道：“那我幾點啊？”
她的語氣那麼自然，仿佛詢問他是最直接、最理所當然的事情。
畢雯珺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愣，有點沒反應過來，甚至有點懵地指了指自己，確認道：“你……問我？”
他的表情仿佛在說“你的行程我怎麼知道？”，也是一種提醒，這裡有鏡頭，他不想輿論淹沒了她。
張予曦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問錯了人，瞬間尷尬地咳了兩聲，白皙的臉頰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
她趕緊扭過頭，看向真正掌握日程的張笑安導演，找補般地、語氣生硬地重新問道：“導演，我明天幾點去配音來著？”
張笑安看著這兩人之間流暢又出錯的互動，忍著笑公布答案：“你倆一個一點，一個十二點。”
張予曦這才懵懵地點點頭，試圖理清：“哦……那十二點是我。”
她那副有點迷糊的樣子格外可愛。
畢雯珺看著她，心裡明白了她剛才為什麼會下意識問自己——她是想著能不能一起走，或者時間上能不能湊近一點。
他心裡一軟，溫柔地笑著解釋了一句：“因為我一會兒吃完飯回去還得補拍一點東西，所以明天得晚一點去。”
張予曦聽到他晚上還有工作，再看到他眼底那抹不易察覺的疲憊，眉頭不自覺地微微蹙起，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心疼和關切：“你彆又熬夜了，這幾天都沒好好休息吧？”
她是知道他的，工作起來拚勁十足。
她知道他最近一直在熬夜趕進度，而這一切，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能跟自己一起去巴黎。
因為《巴黎合夥人》項目需要去巴黎進行十六天的快閃店活動，他們公司隻有一個名額，競爭激烈。
按理說，畢雯珺當時正在拍攝的電影進度是和巴黎之行檔期衝突的。
但他硬是咬咬牙，生生熬了好幾個大夜，幾乎是透支了自己，才終於把那邊的進度搶了出來，拿到了這個寶貴的、能和她同去的名額。
這份辛苦和心意，她雖未明說，卻都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畢雯珺接收到她話語裡的關心，心裡暖暖的，笑著點點頭，語氣輕鬆地安慰她：“嗯，知道，放心吧，弄完就睡。”
一旁的張笑安看著這兩人又開始旁若無人地關心叮囑，感覺自己像個巨大的電燈泡。
他故意開口，帶著點“哀怨”的語氣刷存在感：“怎麼？聽這意思，是以為我一會兒就收工了，能回去睡大覺了是嗎？”
他指了指自己，“你們是不是忘了，這兒還有個人呢？”
他們三個人雖然同坐一張桌子，但座位形勢非常“明朗”——張笑安獨自占據了長方形桌子的一邊，而張予曦和畢雯珺則緊密地坐在了另一邊。
那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縫隙，時不時低頭耳語，氛圍自成一體。
而他和張予曦之間，那空出來的距離，簡直像隔了一條遙遠的銀河係。
張笑安繼續“訴苦”：“我待會兒回去還要去盯後期弄歌呢！我那天弄完回去都淩晨四點了！天都快亮了！”
他誇張地歎了口氣，“還吃早飯？根本沒吃過早飯好嗎！感覺一閉眼一睜眼，又看到了彼此！”他描述著工作連軸轉的悲慘狀態。
張予曦被他的誇張逗笑了，想了想接下來的行程，笑著說道：“行啦，再堅持一下。你後天開始，就有一陣見不到我倆了，可以清靜清靜了。”
指的是他們即將啟程去巴黎。
張笑安立刻做出一副“口是心非”的樣子，開玩笑地說道：“其實……也沒有那麼想見啦。而且我感覺我坐在這兒很多餘，閃閃發亮。”
他做了個散發光芒的手勢，自我調侃是“電燈泡”。
“沒有沒有，”張予曦被他逗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擺手，但又忍不住調皮地補充了一句，“你其實心裡想的要命，對吧？”
畢雯珺在旁邊看著導演吃癟，笑著神補刀，一針見血：“導演主要是不想，經常乾這種‘婚慶公司’的活。每天在現場就看著我們，內心os可能是：‘完了，今天這倆人氣氛又不對勁了’，‘哎喲，這場戲怎麼拍得跟真情侶似的’，‘我這導演當得跟司儀差不多’。”
他的比喻精辟又好笑。
張予曦聽得連連點頭，笑得不行：“對對對！有經驗了主要是！都形成條件反射了！”
說到這個“婚慶梗”，張笑安可就來勁了，立刻分享自己的“血淚史”：“可不是嘛！當時咱們拍婚禮那場戲，場麵那叫一個盛大浪漫。然後播出後，我看網上路透下麵的評論，清一色的說：‘這導演真行，以前肯定是乾婚慶的！這布景、這調度、這氛圍感，專業對口啊！’好家夥，”他哭笑不得地總結，“直接就給我定性了，說我是乾婚慶轉行來拍戲的！我這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飯桌上頓時爆發出歡快的大笑聲。之前的些許疲憊和即將分彆的小小愁緒，都在這輕鬆愉快的互相調侃中消散了不少。
這時，服務生又端上來一道色澤紅亮、香氣撲鼻的新菜，一看就讓人食指大動。
張笑安率先夾了一筷子嘗了嘗，細細品味了一下，然後看向對麵的畢雯珺，問道：“你覺得這個辣嗎？”
他記得畢雯珺也能吃辣。
畢雯珺搖搖頭，語氣肯定：“沒有，我覺得還行，不怎麼辣。”
他說完，幾乎是下意識地、非常自然地就轉過頭，看向身邊的張予曦，尋求認同般地輕聲問道：“是不是不辣？”
那神態，仿佛她的感受才是最終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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