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隻是閉上眼睛一瞬間,刺耳的鬨鈴聲便如同尖銳的錐子,刺破了深沉卻短暫的睡眠。
張予曦幾乎是彈坐起來的,大腦一片空白,心臟因為突如其來的驚擾而劇烈跳動。
窗外,巴黎的天空是那種剛醒來的、灰蒙蒙的藍色,距離太陽完全升起還有一段時間。
同屋的趙昭儀也被鬨鐘吵醒,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把腦袋更深地埋進枕頭裡,含糊地嘟囔:“讓我再睡五分鐘……就五分鐘……”
張予曦用力揉了揉臉,感覺眼皮依舊沉重,全身的肌肉都在發出酸痛的抗議。
但腦海裡“九點半試營業”的倒計時像鞭子一樣驅趕著她。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離開那張溫暖卻短暫收容了她四個小時的小床。
“昭昭,起來了,不能再睡了。”她的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伸手輕輕推了推旁邊的趙昭儀。
客廳裡,氣氛同樣凝重。
李佳琦已經坐在沙發上,麵前攤開著打印好的資料,眉頭緊鎖,顯然已經工作了一會兒,眼下的烏青比昨晚更重。
畢雯珺也從地下室上來了,他換了一件乾淨的白色休閒襯衣,頭發還有些潮濕,似乎是剛衝了個澡試圖驅散疲憊,但眼底的倦色依舊清晰可見。
顏安則頂著一頭亂毛,蔫蔫地靠在廚房門口,連打哈欠的力氣都沒有。
尚雯婕也準備好了,坐在輪椅上,神色平靜,但緊抿的嘴唇泄露了她也在強打精神。
沒有人有多餘的寒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大戰前的沉默與緊張。
早餐是昨晚從麵包店多買回來的、已經有些發硬的法棍和冷牛奶,大家默默地分食,味同嚼蠟,隻是為了給身體補充最基本的能量。
七點半,一行人準時出門。
清晨的巴黎空氣清冷,帶著塞納河特有的濕潤氣息。
街道上行人寥寥,隻有早起的環衛工和送報員在忙碌。
他們沉默地走著,腳步聲在寂靜的街道上回響,像一支疲憊卻堅定的遠征軍。
到達店鋪時,還不到八點。
打開店門,昨夜奮戰後的痕跡依然可見——角落裡捆紮整齊的空紙板,空氣中尚未完全散去的產品香氣,以及那份被精心布置後、靜待客至的莊重感。
“抓緊時間,最後檢查一遍!”李佳琦拍了拍手,聲音雖然疲憊,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指令性。
眾人立刻行動起來,像上緊了發條的鐘擺。
尚雯婕再次調試收銀係統和背景音樂;趙昭儀和顏安拿著抹布,進行最後一遍除塵,確保每一個玻璃櫃台都光可鑒人;李佳琦最後一次巡視動線和產品陳列,確認體驗區的茶具和熱水壺都已就位;畢雯珺則再次清點了倉庫門口預備補貨的紙箱,確保品類和數量無誤,並將一些可能需要的工具提前放在順手的位置。
張予曦負責檢查所有產品的擺放是否整齊、價簽是否清晰對應。
她穿梭在貨架之間,手指輕柔地拂過每一件產品,調整著微小的角度,仿佛在為自己的孩子整理衣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