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的劇變並未持續太久,但那彌漫在天地間的、源自蝕靈古獸的暴戾意誌卻如同陰雲般籠罩在心頭,揮之不去。原本就狂暴的雷霆變得更加躁動不安,空氣中遊離的蝕靈魔燼也明顯濃鬱了幾分。
淩塵壓製住體內因魔燼氣息而微微雀躍的混沌道胎,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周圍。必須儘快找到相對安全的路徑,前往深處。
“跟我來!”蘇瀾緊握瀾心珠,寶珠散發的藍光如同指路明燈,在混亂的能量場中艱難地辨彆著方向。“瀾心珠對純淨的雷霆之力有親和反應,對蝕靈魔燼有排斥。我們沿著它指引的、魔燼相對稀薄的方向走!”
這是一個可行的策略。淩塵點頭,緊隨其後。雞爺則趴在淩塵另一側完好的肩膀上,綠豆眼警惕地四處張望,偶爾張嘴吸一口逸散的雷霆精氣,咂咂嘴:“嘖,這地方的雷靈氣倒是夠勁,就是摻了沙子,味道怪怪的。”
兩人一雞在如同末日般的環境中艱難穿行。沿途,他們看到了更多戰鬥的痕跡,有紫霆宗修士與變異雷獸搏殺後留下的殘骸,也有一些明顯是其他勢力修士的屍體,看來盯上雷鳴廢墟的,遠不止紫霆宗一家。
途中,他們甚至遭遇了一小股紫霆宗的巡邏隊。對方看到淩塵和蘇瀾,尤其是感受到淩塵身上那若有若無、令他們心悸的煞氣時,立刻發出警訊並發動攻擊。
這一次,淩塵沒有半分留手。傷勢未愈,時間緊迫,他直接動用雷霆手段!
身形如鬼魅般穿梭,碎星指點出,必有一人眉心洞穿;虛空大手印拍落,直接將數人連人帶法器拍成肉泥!動作乾淨利落,狠辣無情,絲毫沒有因為對方修為較低多為神藏、元罡境而有絲毫遲疑。鮮血和殘肢斷臂飛濺,將焦黑的地麵染紅。
蘇瀾看著淩塵如同死神般收割生命,那冰冷的側臉和漠然的眼神,讓她心底微寒,但她也明白,在這等險地,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她壓下不適,揮動長劍,水藍色劍光精準地補刀和牽製,配合倒也默契。
迅速解決掉巡邏隊,淩塵搜刮了戰利品,主要是些靈石和雷係材料,隨即毫不停留,繼續趕路。
如此這般,在經曆了數次小規模遭遇戰,避開了幾處明顯是絕地的恐怖雷暴區後,在蘇瀾的指引下,他們終於抵達了一片截然不同的區域。
前方,不再是破碎的荒原或扭曲的石林,而是一片相對完整的、由某種暗金色巨石砌成的古老建築群。這些建築風格粗獷宏大,充滿了蠻荒的氣息,雖然大多殘破,但依舊能看出昔日的輝煌。
建築群的核心,是一座巍峨聳立的金字塔形神殿,神殿頂端,有一顆即便在漫天雷光下也依舊散發著柔和而恒定光芒的紫色晶石!
最令人驚奇的是,以這座神殿為中心,方圓數裡之內,竟然相對“平靜”!雖然天空依舊是暗紅色,雷霆依舊閃爍,但落下的雷漿稀少了許多,空氣中蝕靈魔燼的氣息也淡薄到幾乎無法察覺。
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外界的狂暴與腐朽都排斥在外。
“這裡…這裡好像是古籍中記載的‘雷帝祭壇’的外圍衛城!”蘇瀾看著眼前的景象,美眸中充滿了激動,“據說這裡是雷帝麾下將士居住和演練的地方,受到雷帝遺澤的庇護!我們暫時安全了!”
淩塵感受著此地相對純淨和濃鬱的雷霆元氣,一直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他目光落在遠處那座金字塔神殿上,青木令傳來的牽引感變得清晰了許多。
“雷帝祭壇…看來核心就在那裡。”淩塵低語。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踏入這片相對安全的廢墟衛城時——
“咻!”
一道淩厲的破空聲從側後方襲來!並非攻擊他們,而是一支纏繞著電光的箭矢,精準地釘在了他們前方的一塊巨石上,箭尾劇烈顫抖,發出嗡嗡的警示聲。
緊接著,一個清脆卻帶著冷意的女聲響起:
“站住!外來者!說明你們的來意,否則,視同入侵!”
淩塵和蘇瀾身形一頓,循聲望去。隻見在側前方一座半塌的哨塔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幾道身影。
為首者是一名女子,身著並非紫霆宗製式的簡易皮甲,身材高挑,肌膚呈健康的小麥色,手持一張造型古樸的雷木長弓,箭矢已然再次搭上弓弦,對準了他們。
她身後跟著幾名同樣裝束、氣息精悍的男女,修為多在涅盤境,看向淩塵二人的目光充滿了警惕。
這些人的氣息與紫霆宗修士截然不同,更加原始、彪悍,似乎與這片廢墟有著更深的聯係。
“你們是什麼人?”淩塵平靜開口,暗中卻已提起罡氣。他能感覺到,那持弓女子給他一種隱隱的威脅感,其實力恐怕不弱於輪回境。
持弓女子目光銳利如鷹,掃過淩塵和蘇瀾,尤其在蘇瀾手中的瀾心珠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閃過一絲驚疑,冷聲道:“我們是‘守陵人’。守護雷帝安眠之地,驅逐一切外來侵擾者!你們,尤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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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鎖定淩塵,“身上有濃烈的血腥味和煞氣,還有…令人不安的異力波動!說出你們的身份和目的!”
守陵人?淩塵心中一動。看來這雷鳴廢墟,並非無主之地。
蘇瀾上前一步,舉起手中的瀾心珠,朗聲道:“我是水雲宮當代傳人蘇瀾!水雲宮世代與守陵人一脈共同守護封印,對抗蝕靈古獸!
紫霆宗背信棄義,覆我宗門,如今更欲破壞封印,釋放古獸!我等前來,是為警示,並尋求合作,共抗強敵!”
“水雲宮?”持弓女子和她身後的守陵人聞言,臉色都是微微一變,顯然知道這個傳承。那女子仔細感應著瀾心珠的氣息,眼中的警惕稍減,但並未完全放下弓箭。“水雲宮…確實與我族有舊約。但你們如何證明身份?而且,”她再次看向淩塵,“他又是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淩塵感受到對方毫不掩飾的排斥,眼神微冷。他懶得解釋,直接釋放出一絲混沌道胎的氣息,混合著剛剛領悟的那一縷“蝕”之法則意蘊。
嗡!
一股仿佛淩駕於尋常雷霆法則之上、帶著混沌初開與萬物歸墟矛盾的獨特威壓,以淩塵為中心擴散開來!
雖然微弱,卻讓那持弓女子和她身後的守陵人齊齊色變,仿佛遇到了天敵般,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緊!
“這…這是什麼力量?!”持弓女子失聲驚呼,美眸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她從未感受過如此奇特而恐怖的氣息,仿佛能克製她體內傳承的雷霆血脈!
淩塵收斂氣息,淡淡道:“淩塵,一個追尋真相和力量的過客。我對你們的傳承和恩怨沒興趣,我隻想去雷帝祭壇。合作,或者,讓開。”
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強勢與自信。
持弓女子臉色變幻不定,看看蘇瀾和她手中的瀾心珠,又看看深不可測的淩塵,最終,她緩緩放下了長弓,沉聲道:“我叫雷瑩,守陵人現任狩獵隊長。你們可以暫時進入衛城休息。但能否去見長老,以及能否接近祭壇,需要長老定奪!”
她頓了頓,目光複雜地看了淩塵一眼:“你身上的力量…很奇特,也很危險。希望你不是第二個‘紫霆宗’。”
說完,她轉身躍下哨塔,示意淩塵二人跟上。
淩塵與蘇瀾對視一眼,跟了上去。雖然過程有些波折,但總算找到了一個可能的本地“向導”,而且似乎與雷帝遺澤有著直接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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