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星辰。
拳未出,意先至。
淩塵周身浮現出點點星輝,那些星輝並非虛幻,而是他從體內混沌道胎中剝離出的本源星光。星光旋轉、坍縮、爆發,最終在他拳鋒凝成一枚微縮的星辰虛影。
虛影之中,有山川河流,有草木生靈,有晝夜交替。
這是孕育生命的星辰,而非死寂的碎塊。
一拳轟出。
微縮星辰與黑色符文對撞,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無聲的湮滅。星辰虛影寸寸崩解,但每崩解一寸,便帶走黑色符文十分之一的本源。當星辰徹底消散時,黑色符文已黯淡如風中殘燭。
二十四尊守衛齊齊跪倒,身上黑甲碎裂,眼眶中火焰熄滅。
淩塵收拳站立,右眼角滲出一縷血絲。強行推演第五式,對神魂負荷極大,但他眼中卻閃爍著明悟的光芒——鎮星辰,鎮的不是星辰實體,而是星辰孕育的“道”。暗星之力之所以能侵蝕星辰,是因為它先侵蝕了星辰之道。
破其道,方可鎮其形。
快走!”雞爺從衣襟裡鑽出,翅膀指向城池大門,“那符文還沒死透,它在呼喚更深處的東西!
果然,黯淡的黑色符文並未徹底消散,而是化作一縷黑煙,鑽入城池深處。緊接著,整座黑色城池開始震動,七十二根石柱同時崩裂,那些釘在上麵的枯骨紛紛墜落。
城池中央,一道漆黑光柱衝天而起。
光柱中,緩緩浮現出一尊王座。
王座以星辰骸骨打造,椅背鑲嵌著九顆仍在搏動的暗星核心。王座之上,端坐著一具披著殘破星袍的骷髏。骷髏手持一柄斷裂的星辰權杖,空洞的眼眶望向淩塵等人所在方向。
它緩緩抬起權杖。
權杖斷口處,一滴粘稠如墨的黑血緩緩滴落。
黑血墜地,化作一片翻湧的黑海。海中浮現出無數扭曲麵孔,它們掙紮、嘶吼、相互吞噬。而黑海中央,緩緩升起一扇門。
門高百丈,通體漆黑,門板上雕刻著群星隕落、文明崩毀的浮雕。門縫中滲出令人作嘔的腐朽氣息,那是比暗星之力更深層的——寂滅之氣。
蝕靈古獸的門戶投影。淩塵右眼幽暗漩渦瘋狂旋轉,玄冥真水本源在體內奔騰,抵抗著那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懼。
王座上的骷髏頜骨開合,發出沙啞扭曲的古語:
獻上劍閣傳承者,可入暗星秘藏,得源髓,修複道基。
楚清漪臉色煞白,卻咬牙踏前一步,手中玉佩光芒更盛:休想!
骷髏沉默片刻,權杖再次抬起。
這一次,黑海沸騰,門戶緩緩開啟一條縫隙。
縫隙之中,伸出一隻覆蓋黑色鱗片的巨爪。巨爪五指如鉤,每根指節都鑲嵌著一顆慘白的眼球。眼球轉動,鎖定楚清漪。
小心!
淩塵身形一閃,擋在楚清漪身前。戮仙劍橫斬,血色劍罡劈在巨爪上,卻隻濺起一串火星。巨爪無視攻擊,繼續抓來。
千鈞一發之際,城池外圍突然傳來巨響。
一道雷霆撕裂虛空,狠狠劈在黑色門戶上。門戶震動,巨爪動作一滯。
雷帝令?淩塵敏銳感應到熟悉的氣息。
隻見星光門戶方向,三道身影疾馳而來。為首者正是冥河殿外殿供奉幽泉,他渾身浴血,左臂齊肩而斷,傷口處繚繞著暗星之力。身後兩名手下隻剩一人,也是重傷瀕死。
而在幽泉頭頂,一枚紫金色令牌懸浮,正是雷帝令——不過此刻令牌表麵布滿裂痕,顯然已透支本源。
淩塵!幽泉麵目猙獰,將劍閣玉佩交出來,本座可與你聯手對付這鬼東西!否則今日誰也彆想活!
骷髏緩緩轉頭,空洞眼眶望向雷帝令。它似乎認出了這枚令牌的來曆,權杖輕輕一頓。
黑海中,又伸出第二隻巨爪。
兩隻巨爪一左一右,分彆抓向楚清漪和幽泉。
局麵徹底失控。
淩塵右眼幽暗旋渦深處,第四轉「滅」的真意開始蘇醒。玄冥真水在經脈中奔流,與滅之真意融合,在瞳孔中凝聚出一枚深不見底的黑色符文。
他緩緩抬起左手,掌心向上。
掌心中,灰色石子、石碑碎片、源骸、青銅碎片、黑色鐵片——五塊源初印記殘片同時浮現,彼此共鳴,散發出混沌初開般的古老氣息。
骷髏動作僵住。
就連黑海中的兩隻巨爪,也停在半空。
所有眼球,齊齊轉向淩塵掌心。
這一刻,整片暗星遺跡,死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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