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風刮在臉上,陳冬河嘴角,卻忍不住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意外之喜!
收拾了李狗子那幫雜碎,還能白撈個三等功?
這買賣,值!
陳冬河心思如電轉:李金財那老狐狸,肯定知道怎麼勾搭上他那“出息”的大侄子。
現在?
隻需耐心等待,守株待兔。
他篤定,最多兩天,李狗子這條毒蛇,必定出洞!
這份自信源於他對這片山林和對手秉性的洞悉。
李狗子那夥亡命徒,在山裡絕不敢輕易摟火。
槍聲一響,就像往滾油鍋裡潑冷水,附近那些耳朵比兔子還尖,鼻子比狗還靈的老炮手,立馬就能聞著味兒圍過來。
一旦撞上,三盤兩問,就他們那鬼鬼祟祟的熊樣兒和生硬的口音,鐵定露餡!
在這零下幾十度,積雪沒膝的老林子裡,沒有補給點,光靠身上那點乾糧,能撐幾天?
沒熱食補充體力,凍僵餓死就是他們唯一的歸宿。
李金財這老東西,必然要當這個“後勤部長”,送糧送肉。
然後……就該是這叔侄倆合起夥來,琢磨著怎麼對付他陳冬河了。
用腳後跟想,也猜得到他們的歹毒盤算。
這些彎彎繞繞,陳冬河心裡雪亮雪亮的。
但王凱旋那邊未必知曉全貌,專案組還死咬著他們背後那條通天的聯絡線。
而且,那封匿名信他寫得刁鑽,矛頭直指李家村內部積怨,活脫脫一個受了天大冤屈的村民豁出去舉報。
這盆臟水,無論如何也潑不到他陳冬河身上。
前世七年血與火的淬煉,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本事,讓他藏身於這莽莽雪原,如同雪豹隱於岩隙,輕而易舉。
意念微動,爹娘硬塞給他的乾糧——用熬得噴香的熊油烙出的白麵餅子,夾著醬紅色,油光鋥亮的厚切五花肉,便從那個神奇的“口袋”裡出現在手中。
餅子竟還帶著一絲微溫。
咬一口,濃鬱的肉香和麵香在冰冷的口腔裡炸開,驅散著山林深處蝕骨的寒意。
他一邊慢條斯理地嚼著,一邊將整個身體融入雪地的陰影,像一尊耐心的雪雕,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兩天兩夜的苦寒蹲守,李狗子一夥的蹤影尚未發現,陳冬河那雙鷹隼般的眼睛,卻意外地揪住了李金財露出的狐狸尾巴。
這老狐狸,竟把熏得黑黢黢,油亮亮的肉乾,偷偷藏在地窖深處!
陳冬河親眼看見,他在自家那口冒著熱氣的大鐵鍋裡煮了滿滿一鍋肉。
濃鬱的肉香飄出老遠,惹得隔壁的狗都叫喚了幾聲。
煮好的肉塊撈出來,直接扔在屋外零下二三十度的冰天雪地裡,不到半個時辰,就凍成了硬邦邦,梆梆響的肉磚。
這玩意兒,生堆火烤化就能啃,方便又頂餓,正是山裡潛行藏匿的絕佳口糧。
更可疑的是,李金財開始在家“吭哧吭哧”地烙餅,用的是結實的死麵。
他還鬼鬼祟祟地串了十幾戶相熟或不相熟的人家,零零碎碎買了一百多斤糧食。
有粗糙喇嗓子的苞米麵,也有金貴稀罕的白麵。
這反常的舉動,透著股山雨欲來的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