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魚餌就有了!”
陳冬河笑嘻嘻走過去拎起尚有餘溫的獵物掂了掂分量。
“再打幾隻麻雀斑鳩啥的,咱們自家留著烤了吃,噴香!”
“這些鳥的下水腸肚,就便宜了潭底那大塊頭,給它開開葷,正好!”
林大頭喉結忍不住滾動一下,差點脫口而出:雞雜配上小酒那可是絕配神仙味!給魚當餌料?暴殄天物啊!
可獵物是陳冬河隨手打來的,他隻能把話硬生生咽回肚子裡。
接下來的場麵更是看得他後脊梁骨發麻。
三十米開外,高高低低的樹梢上,但凡有點活物撲棱翅膀的影子,陳冬河手中那把怪異的彈弓就像是活物長了眼睛,“咻咻”幾下輕響,喜鵲、斑鳩便撲簌簌地往下栽。
那把彈弓在他手裡,簡直比正經的鋼槍鐵炮還叫人心頭發怵。
“可惜開春還得等些日子,不然能趕上北飛的大雁。”
陳冬河邊手腳麻利地收拾地上散落的鳥雀邊念叨。
“等過陣子頭頂大雁路過,老林你就讓你隊上小子們準備點鐵砂子做的小飛鏢,這彈弓打五十米沒問題。”
“到時候架起大鍋,燉大雁管夠!咱兄弟倆對半分!”
林大頭終於從驚愕中緩過神來,舔了舔發乾的嘴唇:
“用槍打費子彈,隊裡條條框框摳得緊,找我批子彈跟要你命似的,沒法子!”
他目光緊緊粘在那把其貌不揚的彈弓上,臉上堆著稀罕加渴望。
“冬河……你這手彈弓的絕活……能……能教教我不?不圖打啥大牲口,就圖個樂嗬。”
“我閒著沒事溜達到後山打打麻雀多好!那老林子裡頭的麻雀賊多,呼啦一飛起來能遮小半邊天。麻雀小也是肉啊!”
“收拾乾淨抹點大粒鹽,撒幾顆花椒麵,架火上一烤,焦黃酥脆……嘖!”
他手下那幾個半大小子乾兒子就好這一口,連隊裡食堂掌勺的禿瓢老孫頭都常念叨這麻雀精賊難抓。
陳冬河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老林,這玩意兒啊,得講點緣分。”
他撚了撚手指,像在感受無形的弦。
“我從摸彈弓那天起,第一粒石子就崩了隻麻雀,興許老天爺賞了口飯吃。”
林大頭聽得心癢難耐,看地上還有石子,也想上前試試:
“給我過過手癮唄?就打著玩,不打鳥,專打那邊乾樹枝子,練個手熟,瞅瞅斤兩!”
陳冬河爽快地把那把纏繞著黑色壓脈帶的彈弓遞過去。
魚餌已經足夠,他抽出那把冷森森的狗腿獵刀,蹲在黑龍潭邊結著薄冰茬子的地方開始利索地收拾鳥雜。
林大頭接過沉甸甸的彈弓,小心地挑了一顆溜圓石子,隻一拉弓臂皮條就感覺雙臂一沉。
勁兒真大!
虧得他這大隊長沒撂下操練的功夫,常年鑽林子雙臂力氣不小,可愣是沒能把這用十二股壓脈帶絞成的彈弓拉個圓月滿弦。
難怪陳冬河說能打五十米!
他瞄準幾十步外一群蹦跳的麻雀,屏息凝神,猛地撒手。
石子飛出,那群麻雀早已警覺,撲棱著散開,飛出去百八十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