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平日看不慣趙翠花往娘家搬東西,敢怒不敢言的漢子們,那些心疼老宋窩囊,背後沒少嘀咕的婆娘們,此刻同仇敵愾。
這既是義憤,也是某種兔死狐悲的恐懼。
今天趙家能這麼欺負無依無靠的老宋,明天是不是就能輪到自己頭上?
這歪風邪氣,必須刹住!
老宋看著眼前一張張激憤而真誠的臉,聽著那山呼海嘯般,為他撐腰的支持聲,巨大的悲愴和洶湧的感激如同潮水般衝垮了他最後一絲強撐的力氣。
他掙脫陳冬河攙扶的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滿院子的鄉親,對著腳下生他養他的陳家屯土地,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
額頭重重砸在夯實的,冰冷的泥土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沾滿了塵土和草屑,瞬間青紫一片。
“我老宋……謝……謝謝大家夥!”
他抬起頭,額上的青紫和泥土混在一起,聲音哽咽得不成調,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我……我這輩子……沒啥本事……往後……大家夥有用得著我老宋的地方……一句話!”
“我老宋……當牛做馬……報答大家的大恩!下輩子……下輩子結草銜環……”
事情的發展,正朝著陳冬河預想的方向,精準而猛烈地推進。
此刻的陳家屯,沒有冰冷的攝像頭,沒有精密的錄音筆,有的隻是眾口一詞,同仇敵愾的“事實”。
在這個年代,在鄉村這個人情與宗法緊密交織,集體意誌往往高於一切的天地裡,集體的“道德”評判,便是那最直接,也最具摧毀力的律法!
這無形的道德底線,有時比白紙黑字的條文,更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榮辱。
公社的王乾事帶著兩個背著老式“五六式”半自動步槍的民兵,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化凍後泥濘不堪,沾掉鞋的土路趕到陳家屯時,天色已經擦黑。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暮色四合,寒氣像小刀子一樣往骨頭縫裡鑽。
陳冬河家院子裡點起了幾盞昏黃的煤油燈,光影搖曳,將人影拉得忽長忽短,如同鬼魅,在土牆和掛著的白布上晃動。
煤油燈昏黃的光線下,實際上已經緩過勁兒來的趙守財像條死狗一樣蜷縮在院角冰冷的草垛旁。
他半邊臉腫得老高,烏青發亮,嘴角掛著凝固的血絲和泥土。
身上的破棉襖被扯得稀爛,露出底下青紫交加,布滿鞋印的皮肉。
那是大家群情激憤之下,用他宣泄情緒留下的印記,也表明了陳家屯眾鄉親聯合起來打倒“地主老財”的決心。
趙守財整個人縮成一團,不住地哆嗦,發出痛苦的呻吟,在冰冷的空氣中凝結成白霧。
聽到動靜兒,仿佛活過來一般,掙紮著想要起來。
可惜身子骨像斷了似的,哪哪兒都疼。
努力了兩下終於沒能成功,隻能暫時作罷,重重的喘著粗氣。
一個穿著藍色乾部服,戴著棉帽子的公社乾部皺著眉上前,蹲下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脖頸,鬆了口氣,回頭道:
“沒死,就是打狠了,看著嚇人。養一陣就好了!”
“咋回事?誰打的?鬨這麼大陣仗?”
另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王乾事推了推眼鏡,看著院子裡黑壓壓,沉默卻透著股肅殺之氣的人群,心裡直打鼓,後背有些發涼。
陳家屯是公社掛了號的先進村,陳冬河更是縣裡都關注的人物,而且人脈背景都擺在那裡。
這事要是處理不好,麻煩可就大了。
喜歡重生79:狩獵帶空間野味堆滿天請大家收藏:()重生79:狩獵帶空間野味堆滿天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