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千萬得小心啊!”陳大山最終無奈地歎了口氣,聲音乾澀得如同老舊的風箱。
“山神爺可不認人,咱對大山可得有敬畏之心呐!那大仙兒……要不要帶上?”
說到最後,陳大山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他還下意識地四下張望,眼神中滿是警惕,生怕被旁人聽了去。
這年頭,要是讓人知道家裡供著保家仙,指不定得惹來什麼麻煩。
前些年破四舊的時候,多少人家就因為這種事遭了殃。
他可不想重蹈覆轍。
所以最近的時候,他特意給黃大仙一家子在自家地窖裡安排了個隱蔽的窩,每天仔細的供奉吃食,儘量不讓它們現身。
陳冬河輕輕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肩上那支五六半自動步槍。
“不用,爹,就一群野豬罷了。您兒子連猛虎都能搏上一搏,再說有這家夥在手,來一個我殺一個。”
他語氣看似輕鬆,但眼神卻格外認真。
“就怕明天去找的時候,野豬群已經遷走了。今年山裡吃食少,不少野獸都往深山裡去了,雪地上留下的腳印都是往北邊去的。”
陳大山緩緩點了點頭,這事他也有所耳聞。
如今好些獵戶進山,運氣好最多也就打幾隻野雞兔子。
自家兒子卻隔三差五就能從深山老林裡帶回大家夥,要說沒有大仙保佑,他是真不信。
是如此,他和老伴兒已經把那隻白毛黃皮子當成了保家仙,虔誠供奉著。
但他也深知兒子的性子,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隻能在心裡默默祈禱兒子平安歸來。
陳冬河轉身與乾活的鄉親們一一打了招呼,在一片讚歎聲中,他穩穩地背上大背簍,熟練地扛著五六半,毅然轉身朝著山上走去。
背簍裡裝著繩索、砍刀和乾糧,這些都是他打獵的必備家夥。
“大山哥,你這兒子可真了不得!天生就是個打獵的好苗子啊!”
“那是,如今十裡八村,誰不羨慕大山哥有這麼一個出息的兒子?”
“冬河進山就從沒空手回來過,最少也能帶幾隻野雞兔子。這本事,往後要是打圍,絕對能當炮頭!”
……
陳大山聽著眾人的誇讚,臉上的皺紋都笑成了一朵花。
王秀梅也在一旁抿著嘴,眼中滿是自豪的光芒,手上的活計都不自覺地利索了幾分。
村裡幾個婦人看見陳冬河往山裡去,都好奇地圍了過來打聽。
這天都快黑了還上山,可是少見得很呐!
陳冬河本就是刻意為之,好給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避開嫌疑,於是大大方方的說是要去追那群野豬。
之所以連夜進山,也是害怕去晚了恐怕連野豬的蹤影都找不到了。
望著他在暮色之中漸行漸遠的背影,婦人們忍不住小聲議論開來。
“都說冬河打獵賺了不少錢,可這賺的都是玩命錢啊!”
“可不嘛,天都快黑了還往深山老林裡鑽。”
“換我站在那老林子裡,彆說打獵了,嚇都能把我嚇個半死。”
“打獵這碗飯不是誰都能吃的。這些年折在山上的獵人還少嗎?去年王家溝就沒了兩個。”
“也就是冬河有這本事,能跟老虎乾架。這要是生在古代,準是個能封侯拜將的絕世猛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