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redvevet宿舍。
午後,陽光被厚重的遮光窗簾嚴實實地擋在外麵,臥室內光線昏暗,空氣凝滯,隻有中央空調發出低沉的運行聲,卻驅不散那股源自身體內部的寒意與沉重。
裴珠泫蜷縮在寬大的雙人床上麵,厚重的羽絨被將她緊緊包裹,隻露出半張潮紅而汗濕的臉。平日裡清冷明亮的眼眸此刻緊閉著,長而密的睫毛不安地顫動,眉心因不適而微微蹙起。
高燒像無形的火焰炙烤著她的每一寸肌膚,骨頭縫裡都透出酸疼,喉嚨乾澀發緊,每一次吞咽都帶著刺痛。意識在昏沉與短暫的清醒間浮沉,耳邊是自己粗重而滾燙的呼吸聲。
成員們都有各自的行程,宿舍裡隻剩下她一個人。這種獨處的病中時光,放大了所有感官,也放大了內心深處那些被日常忙碌所壓抑的情緒。
作為隊長的壓力,對團隊未來的隱憂,成員們與會長之間日益微妙的關係,以及……她自己對那個男人複雜難言、既依賴又惶恐的情感,如同潮水般在虛弱的時刻湧上心頭,讓她倍感孤獨和無助。
她試圖起身倒水,卻渾身乏力,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迫使她重新跌回枕間,額頭上沁出更多冷汗。一種罕見的脆弱感,將她緊緊攫住。
就在她昏昏沉沉,幾乎要被睡意和不適吞噬時,隱約聽到了門外傳來密碼鎖開啟的、極其輕微的“嘀”聲。
不是成員們回來的時間……會是誰?經紀人?助理?
她掙紮著想撐起身子,卻再次失敗,隻能無力地陷在柔軟的枕頭裡,警惕而虛弱地望向臥室門口。
腳步聲由遠及近,沉穩、有力,不同於任何一位女性工作人員的高跟鞋聲,也不同於經紀人匆忙的步履。
這腳步聲……有一種令人安心的節奏感。臥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一個高大的身影逆著客廳透進來的光線,站在門口。
裴珠泫眯起被汗水模糊的眼睛,努力聚焦。當看清來人的麵容時,她瞬間屏住了呼吸,瞳孔因驚愕而微微放大。
原來是劉天昊進來了。
他穿著簡單的深灰色羊絨衫和休閒長褲,手裡提著一個印著高端食品店ogo的牛皮紙袋。
“歐巴……?”裴珠泫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見,帶著難以置信的虛弱。她想坐起來,至少維持基本的禮儀,卻被劉天昊一個手勢製止了。
“彆動。”他邁步走進來,反手輕輕帶上門,隔絕了外麵的光線。他走到床邊,沒有立刻坐下,而是將紙袋放在床頭櫃上,然後俯身,伸出手,用手背極其自然地貼上了裴珠泫滾燙的額頭。
他的指尖帶著室外的微涼,觸碰在灼熱的皮膚上,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裴珠泫身體一僵,下意識地想躲閃,卻被他眼神中那種不容置疑的專注定住了。他的動作熟練而沉穩,仿佛一位經驗豐富的醫者。
“三十八度五左右。”他收回手,語氣平靜地報出一個接近她實際體感的溫度,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寒氣入裡,鬱而化熱,兼有心脾兩虛之象。最近勞累過度,思慮傷神了。”
這番話,夾雜著中醫術語,精準地切中了她生病的根源,絕非客套的關心。裴珠泫怔怔地看著他,大腦因高燒而運轉遲緩,一時無法理解他為何會懂這些,又為何會在這個時間,以這種方式出現。
劉天昊沒有多做解釋,他轉身走進房間自帶的浴室,洗了手,然後出來,極其自然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一件裴珠泫的薄開衫,輕輕披在她因出汗而有些潮濕的睡衣外。“先蓋好,彆著涼。我去煮點東西。”
說完,他提起那個牛皮紙袋,徑直走出了臥室,走向宿舍的開放式廚房。
裴珠泫躺在那裡,聽著廚房裡傳來隱約的、清洗食材、打開櫥櫃、以及燃氣灶被打燃的聲響,整個人如同置身於一個荒誕而溫暖的夢境。
那個執掌商業帝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此刻正在她的宿舍廚房裡……下廚?為了生病的她?
約莫四十分鐘後,劉天昊端著一個白瓷碗回來了。
碗裡是熱氣騰騰的粥,米粒已經完全熬化,呈現出晶瑩剔透的質感,粥麵上點綴著細碎的雞肉絲、切得極細的薑絲和蔥白,還漂浮著幾顆枸杞。
空氣中彌漫開一股勾人食欲的米香,混合著一絲極淡的藥草清香。
他在床邊坐下,用勺子輕輕攪動散熱,動作細致耐心。然後,他舀起一勺,細心地吹了吹,遞到裴珠泫唇邊。
“……”裴珠泫徹底愣住了,臉頰瞬間燒得更厲害,這次不是因為發燒,而是因為極度的窘迫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悸動。讓會長……喂她喝粥?這太逾越了!
“我……我自己可以……”她掙紮著想抬手,卻被他用眼神製止。
“聽話,趁熱喝點,發發汗會好些。”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溫和力量。
裴珠泫遲疑著,最終還是微微張開了嘴。溫熱的粥滑入喉嚨,帶著恰到好處的鹹鮮和薑的微辣,瞬間溫暖了冰冷的胃部,連喉嚨的刺痛都似乎緩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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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奇妙的是,那股淡淡的藥草清香仿佛有安神的作用,讓她緊繃的神經鬆弛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