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清潭洞。午夜零時已過,這座不夜城的喧囂終於稍稍平息,主乾道上的車流變得稀疏,隻剩霓虹燈依舊不知疲倦地閃爍著冰冷絢麗的光芒。
一輛通體漆黑的邁巴赫,如同夜色中滑行的幽靈,平穩地行駛在空曠的街道上。
車內,與外界隔絕出一個絕對靜謐、溫度適宜的空間,隻有引擎低沉的嗡鳴和頂級音響係統中流淌出的、音量極低的古典鋼琴曲,肖邦的《夜曲》,帶著一絲淡淡的憂鬱與寧靜。
裴珠泫靠在舒適的真皮座椅裡,側頭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光影。
卸去了舞台上的濃妝和華服,她隻穿著一件簡單的米白色高領羊絨衫和深色長褲,長發鬆鬆地綰在腦後,露出光潔卻帶著一絲疲憊的額頭。
她的坐姿依舊優雅,但微微蜷縮的肩膀和失焦的眼神,泄露了內心的不平靜。
裴珠泫剛剛結束的是一個長達數小時的雜誌拍攝收工宴會。
作為隊長,她需要時刻保持得體微笑,周旋於主編、攝影師、品牌方之間,說著言不由衷的客套話,照顧著每位成員的情緒,確保團隊形象無懈可擊。
高強度的工作和人際壓力如同細密的蛛網,纏繞著她,讓她感到一種從骨子裡透出的疲憊。
然而,比身體疲憊更甚的,是心底那團自濟州島那個意亂情迷的夜晚後,就一直盤踞不散、愈演愈烈的迷霧。
那晚的纏綿,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的漣漪至今未平。回到首爾,回歸日常,劉天昊待她一如既往的溫和,甚至在某些資源傾斜上更為明顯。
但那種公事公辦的界限感,與那晚熱烈的擁抱和深吻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讓她患得患失。
那晚是特定環境下的情感釋放,還是一時興起的衝動?他是如何看待她的?僅僅是旗下值得投資的藝人,還是一個……可以發生點特彆關係的女人?
隊長的責任、團隊的未來、以及這份模糊不清的情感,像幾股擰在一起的繩索,勒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不敢問,怕打破現有的平衡,更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這種懸而未決的狀態,比明確拒絕更折磨人。
車廂內異常安靜。劉天昊就坐在她身側,同樣沉默著。他似乎在閉目養神,又像是在處理著無形的思緒,側臉線條在窗外流動的光影下顯得冷峻而深邃。
裴珠泫甚至能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氣息,這氣息曾在那晚緊密地包裹過她,此刻卻仿佛隔著一層無形的障礙。
她幾次想開口,說點什麼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哪怕是關於明天的行程,但話語到了嘴邊,又覺得蒼白無力,最終隻是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輕歎,將頭靠在了冰涼的車窗上。
就在她以為這沉默會持續到終點時,一隻溫暖、乾燥而有力的大手,毫無征兆地覆蓋上了她放在腿麵上、微微蜷縮的手背。
裴珠泫渾身猛地一顫,如同被細微的電流擊中!她下意識地想抽回手,卻被那隻手更緊地、不由分說地握住。
他的掌心溫暖,熨帖著她微涼的皮膚,那股力量溫和,帶著一種奇異的鎮定效果。她僵硬地轉過頭,撞進劉天昊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的眼眸中。
他沒有看她,目光依舊平視著前方的路況,仿佛這個動作再自然不過。
但裴珠泫分明看到,他的眼底似乎有什麼東西沉澱了下來,不再是平日的莫測高深,而是一種……近乎鄭重的專注。
“累了?”他開口,聲音低沉,在靜謐的車廂內異常清晰,打破了那層脆弱的隔閡。
裴珠泫的心臟狂跳起來,血液仿佛瞬間湧上了頭頂,臉頰發燙。
她張了張嘴,想否認,想維持一貫的堅強,但在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注視下,所有偽裝都土崩瓦解。
她輕輕咬住下唇,垂下眼瞼,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委屈、疲憊、不安……種種情緒在這一刻湧上鼻尖,讓她眼眶微微發熱。
劉天昊沒有立刻安慰,他的拇指在她細膩的手背上,帶有安撫意味地輕輕摩挲著。一下又一下,動作很輕,仿佛在無聲地傳遞著某種力量。
車子在一個漫長的紅燈前緩緩停下。
這時,他才微微側過頭,目光終於完全落在她臉上,那目光沉靜如古井,卻仿佛有漩渦在深處湧動。
劉天昊注視著她微微泛紅的眼眶和強作鎮定的表情,開口,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鋼琴曲的旋律,直接敲擊在裴珠泫的心扉上:
“裴珠泫。”
他叫了她的全名,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鄭重。裴珠泫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聽著,”他繼續說道,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劈開她所有的迷茫,“你是redvevet的隊長,這一點,永遠不會變。你做得很好,甚至超出了我的預期。”
劉天昊頓了頓,語氣陡然一轉,變得更加低沉、篤定,帶著一種宣示主權般的霸氣:“但同時,你也是我劉天昊的女人。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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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如同驚雷在腦海中炸開!裴珠泫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