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崔?的軍令化作雷霆行動時,臨江仙三樓的紅泠,也通過她隱秘的渠道,得知了那桐村烽火與邕江軍傾巢而出的消息。
她並未驚慌,反而慵懶地倚在窗邊,指尖輕輕敲打著紫檀窗欞,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侍女為她斟上一杯琥珀色的瓊漿,她接過,輕輕晃動著杯中液體,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屋脊,望向了東南方那片殺聲將起的天空。
“交趾的李佛瑪……終究是坐不住了。”她低聲自語,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派些雜魚來試探?真是越來越沒長進了。”她淺啜一口酒,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也好。就讓老娘看看,這位崔皓月崔探花,練出來的兵,究竟是個花架子,還是真能咬人的……怒虎狂蛟。”
與此同時,蒙力率領的一百五十名邕江軍“陷陣營”精銳,已如一股鐵流,席卷過秋日的原野。他們棄了笨重的輜重,輕裝疾行,馬蹄踏碎晨露,刀槍映著初升的朝陽,散發出凜冽的寒光。全軍上下,憋著一股為同胞複仇、扞衛疆土的怒火,士氣高昂如虹。
遠遠地,那桐村方向的黑煙已清晰可見,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一股焦糊與血腥混合的刺鼻氣味。蒙力抬手,全軍驟然減速,悄無聲息地潛行至村外一處林木茂盛的高坡之上。
眼前的景象令人血脈賁張!
昔日寧靜祥和的那桐村,此刻已淪為一片焦土地獄!多處竹樓仍在熊熊燃燒,黑煙滾滾衝天。村中空地之上,隱約可見倒伏的屍體,雞犬牲畜亦遭屠戮,一片狼藉。約四十餘名身著僮人服飾、卻手持製式環首刀、背負勁弩的“賊兵”,仍在肆無忌憚地劫掠未完全焚毀的屋舍,搶奪財物,甚至拖拽著哭泣的婦女,囂張的狂笑與僮語的怒罵聲隱約可聞。他們顯然未料到宋軍反應如此迅捷,戒備頗為鬆懈。
蒙力雙目赤紅,鋼牙緊咬,但他身為統帥,強行壓下衝天的怒火,冷靜地觀察敵情與地形。那桐村依山傍水,隻有前後兩條主要通道,村中房屋布局雜亂,利於巷戰。
“聽令!”蒙力壓低聲音,戰術指令清晰果斷:
“第一隊!弩手隊,五十人!由隊正率領,即刻搶占村東、村西兩處製高點!弩箭上弦,覆蓋村中十字要道及村口!沒有我的號令,不許暴露!待敵潰逃時,給老子往死裡射!”
“得令!”弩手隊正低聲應命,一揮手,五十名弩手如同靈貓般悄無聲息地散開,利用地形掩護,迅速攀上預定位置,冰冷的弩機對準了下方的村莊。
“第二隊!刀盾手,五十人!由副隊正率領,從村南正麵緩步推進!結盾陣,呐喊鼓噪,吸引賊兵注意,逼其向村北聚集!”
“是!”刀盾手們低聲怒吼,迅速列陣,藤牌護身,橫刀出鞘,如同一堵移動的鐵壁,開始向村口壓迫而去。
“第三隊!長槍銳士,隨我來!迂回至村北密林,斷其退路!待其自投羅網!”蒙力拔出腰間镔鐵長槍,槍尖寒芒吞吐。他親自率領最精銳的五十名長槍兵與悍卒,借助濃煙與地形的掩護,如同鬼魅般向村後疾馳而去!
村中的交趾兵很快發現了從正麵壓來的刀盾手陣。他們先是一驚,隨即發出囂張的嚎叫,紛紛棄了劫掠,持刀聚攏過來,試圖憑借個人勇武衝垮這看似單薄的防線。
“舉盾!頂住!”刀盾隊正怒吼。
“砰砰砰!”交趾兵的環首刀狠狠劈在藤牌上,發出沉悶的巨響。刀盾手們咬牙頂住,陣型巋然不動!後排士兵則從盾牌間隙刺出橫刀,進行反擊!
雙方在村口瞬間爆發激烈白刃戰!交趾兵個體戰力不弱,但邕江軍經過嚴格陣戰訓練,配合默契,刀盾互補,一時竟僵持不下!
就在交趾兵注意力被正麵完全吸引之際——
“嗚——嗚——!”一聲淒厲的竹哨聲劃破長空!那是蒙力發出的總攻信號!
霎時間,村東西兩側高地上,早已蓄勢待發的五十具強弩,發出了死亡的嗡鳴!
“咻咻咻——!”
一片密集如飛蝗的弩箭,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從天而降!精準地覆蓋了村中主要通道及交趾兵聚集的區域!
“噗嗤!噗嗤!”
箭矢入肉聲、慘叫聲瞬間響成一片!正在與刀盾手纏鬥的交趾兵猝不及防,瞬間被射倒十餘人!他們裝備簡陋,無甲護身,在如此近的距離被強弩射擊,根本無從抵擋!
“有埋伏!”
“快退!退到村北!”一名看似頭目的交趾軍官驚惶大喊,揮舞著刀格擋箭矢。
殘存的二十多名交趾兵如夢初醒,再也顧不得戰鬥,發一聲喊,丟下同伴屍體,如同喪家之犬般向村北潰逃而去!那裡是他們來時潛入的方向,也是他們認為唯一的生路!
絕地伏殺,猛將無雙
潰兵們驚惶失措地衝出村北,一頭紮進通往界河方向的林間小道。然而,等待他們的,並非生路,而是另一道更加冰冷的死亡之牆!
“陷陣營!殺!”
一聲如同雷霆般的怒吼炸響!蒙力一馬當先,手持镔鐵點鋼槍,如同天神般攔在路中!他身後,五十名長槍銳士如同磐石,列陣完畢,長槍如林,寒光四射,徹底封死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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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趾潰兵駭然止步,臉色慘白如紙!前有鐵壁攔路,後有弩箭追魂,他們已陷入絕境!
“跟他們拚了!”那交趾軍官眼見退路已絕,凶性大發,狂吼著揮舞長刀,率先撲向蒙力!他知道,唯有斬殺這名宋將,或有一線生機!
“來得好!”蒙力虎目圓睜,毫無懼色,反而激起了滔天戰意!他長槍一抖,槍出如龍!一點寒星直刺軍官麵門!
“鐺!”軍官揮刀格擋,卻被槍上傳來的巨力震得手臂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