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則新域與虛無之符交界的地帶,空氣仿佛被凍結成暗灰色的實質,凝滯得讓人喘不過氣。林風踏著腳下不斷崩解的法則碎片穩步前行,斷水劍穗上的微光在此處變得異常黯淡,仿佛隨時會被這片死寂吞噬。唯有掌心那並蒂蓮的虛影,仍在頑強地閃爍著,與前方那片翻滾不休的虛無暗影產生著激烈對抗——暗影之中感受不到任何靈根的氣息,卻擁有吞噬一切接觸者的詭異力量,即便是創法根的超限之力靠近,也會被悄無聲息地消融,隻留下一片死寂的真空。域核種子的嫩葉緊緊蜷縮著,像是感受到了源自靈根本源的深切恐懼,葉片脈絡天然組成的“共生”二字,正被暗影邊緣的虛無之力一點點抹去,字跡日漸模糊。
“機械環的探測功能在這片區域完全失效了。”葉靈的機械環懸浮在暗影外三尺之處,環身的符文因能量持續被吞噬而忽明忽暗,閃爍不定,“所有探測波一進入暗影就會徹底消失,連一絲殘留的回波都沒有。不過通過分析邊緣法則的崩解速度,能推斷出暗影的擴張遵循‘熵增定律’——它並非主動去吞噬周遭,而是讓所有接觸到的事物回歸最原始的虛無狀態,就像把織好的布拆成絲線,再將絲線磨成飛灰。”她指尖在機械環上快速點動,調出一組複雜的數據,“唯一的好消息是,暗影對‘混雜能量’的吞噬效率會降低三成,我們之前用來對付掠靈族的混合靈力,在這裡勉強能維持防禦狀態。”
阿牛將雷錘橫在身前,璀璨的雷光在他周身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護盾。護盾與暗影邊緣接觸的地方,不斷發出“滋滋”的消融聲,雷光的明亮耀眼與暗影的死寂沉沉形成了刺眼的對比,視覺衝擊強烈。“風哥,它們在‘餓’!”阿牛的聲音帶著緊繃的警惕,雷錘上的星紋此刻不再歡快跳動,而是凝成一道道堅韌的防禦符文,“這些暗影裡藏著無數細碎的‘虛無念’,就像一群永遠吃不飽的餓狼,它們在嘶吼‘一切都該消失’!”他突然將雷光注入腳下的法則碎片,讓那些瀕臨崩解的碎片暫時凝聚成堅硬的地麵,“我用雷光給它們‘畫個圈’,隻要它們不踏出圈外,就傷不到我們!”
君無痕的離火劍在暗影外劃出一道金紅弧線,劍刃的火焰在此處燃燒得異常艱難,火焰的邊緣不斷被虛無之力蠶食,留下一片片黑色的灰燼。但離火中蘊含的淨化之力,卻讓暗影產生了細微的退縮——那些被火焰灼燒過的暗影,會暫時失去吞噬能力,露出裡麵一閃而逝的、類似靈根殘片的光點。“這些虛無之符,本質是‘廢棄的靈根執念’。”君無痕的聲音冷冽如刀,離火劍突然刺入暗影邊緣,讓火焰順著虛無之力蔓延開來,“渠守殘卷補全的最後一頁記載,宇宙初開之時,所有靈根都在奮力演化,那些被淘汰的、失去存在意義的執念,最終彙聚成了虛無之符,它們的‘吞噬’行為,其實是對‘被遺忘’的無聲反抗。”
蘇姨娘的鎮水靈珠懸浮在暗影外的一株殘靈根上,柔和的藍光在此處變得溫潤而內斂,沒有主動與暗影對抗,而是順著殘靈根的脈絡,將一絲溫和的靈力緩緩注入暗影之中。令人驚奇的是,這絲靈力沒有被吞噬,反而在暗影中開出了一朵小小的水蓮,水蓮綻放的瞬間,周圍的虛無之力出現了短暫的停滯,仿佛被這抹純淨所觸動。“父親的《域界雜記》裡有段殘言:‘虛無非無,乃未被看見的存在’。”蘇姨娘的聲音帶著穿透人心的平靜,鎮水靈珠的藍光與水蓮產生共鳴,讓更多的蓮花在暗影中悄然綻放,“這些被遺忘的執念,隻是想被記得而已。你看這朵蓮花——”她指向一朵包裹著微光的水蓮,語氣中帶著悲憫,“裡麵是一縷被虛無吞噬的創法根幼苗執念,它還在想著‘要長大’,隻要我們回應它的念想,它就不會被徹底同化。”
林風望著暗影中不斷綻放又凋零的水蓮,斷水劍在他手中緩緩抬起,劍穗的並蒂蓮虛影與域核種子的超限之力、離火的淨化之力、雷光的守護之力、藍光的共情之力相互交融,在身前凝成一道由五種能量共同組成的“界域光牆”。光牆與暗影接觸的地方,不再是單純的激烈對抗,而是形成了一道不斷閃爍的緩衝帶——暗影的虛無之力試圖吞噬光牆,光牆的混合能量則在努力喚醒暗影中的殘留執念,每一次閃爍,都有無數細碎的光點從暗影中掙脫出來,融入光牆的光芒之中,為光牆增添一分力量。
“虛無之符的本源,是‘存在的反麵’。”林風的聲音透過能量共鳴傳遍整個交界地帶,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有生靈渴望‘存在’,就有執念畏懼‘消失’;有靈根追求‘演化’,就有殘念抗拒‘淘汰’。它們並非天生的邪惡,隻是被遺忘的痛苦凝聚成了實體。”他向前邁出一步,光牆也隨之向前推進了幾分,“我們要找的不是摧毀它們的方法,而是讓這些殘念找到歸宿的途徑,就像蘇姨娘的水蓮,給它們一個被記得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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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暗影深處傳來一聲沉悶的低吼,仿佛有巨獸從沉睡中蘇醒。一道比之前遇到的所有虛無之力都要濃鬱的黑影緩緩升起,它的形態不斷變化,時而化作被吞噬的靈根殘骸,時而變成掠靈族的黑甲,甚至短暫地浮現出林風等人的輪廓,顯然它能吸收並模仿接觸到的一切存在。“你們在喚醒‘痛苦’。”黑影的聲音像是無數怨念疊加在一起,帶著令人心悸的壓迫感,“記得就意味著要再次經曆失去,不如徹底歸於虛無,來得解脫。”它揮動無形的巨爪,將暗影中的水蓮全部撕碎,虛無之力瞬間暴漲,如潮水般朝著光牆猛撲過來。
“不準傷害它們!”阿牛的雷錘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光牆中的雷光部分突然膨脹,化作無數雷紋符文,符文在暗影中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將那些被撕碎的水蓮殘瓣小心翼翼地接住,“就算會痛,也比被忘記好!學宮的先生說過,傷疤是成長的印章,不是該扔掉的垃圾!”雷光網中,殘瓣重新凝聚成小小的花苞,雖然光芒微弱,卻頑強地拒絕著虛無的同化,展現出生命的韌性。
君無痕的離火劍化作一道金紅火龍,順著光牆衝入黑影體內。火龍沒有肆意燃燒,而是在黑影中穿梭遊走,將那些被模仿的形態一一照亮——當照亮靈根殘骸時,殘骸上浮現出未被吞噬前的鮮活模樣;當照亮黑甲時,黑甲下露出掠靈族未被汙染的靈根本體;當照亮林風等人的輪廓時,輪廓中滲出的是各自堅守的初心執念。“痛苦需要被看見,而非掩蓋。”君無痕的聲音帶著堅定的力量,火龍在黑影體內轟然炸開,無數被照亮的執念化作金色的光流,從黑影中噴湧而出,如同掙脫束縛的希望。
蘇姨娘的鎮水靈珠藍光暴漲,在暗影中凝成一麵巨大的水鏡,水鏡中清晰浮現出所有被虛無吞噬的靈根記憶——創法根幼苗在陽光下茁壯成長的畫麵,全極靈根滋養萬物的溫柔姿態,甚至包括那些被遺忘的殘念最初的渴望:有的想“開出花”,有的想“結出果”,有的隻是想“被風吹動一次”。這些記憶如同溫暖的潮水,緩緩湧入黑影的體內,讓它不斷變化的形態漸漸穩定下來,露出核心處一縷微弱的、屬於最初靈根的光芒。
林風抓住這個機會,將斷水劍狠狠刺入黑影的核心。劍穗的並蒂蓮虛影在核心處絢爛綻放,五種能量組成的光流順著劍刃注入,與那縷最初的靈根光芒完美融合。令人震撼的一幕發生了——黑影的形態不再變化,而是化作一株由無數殘念組成的“憶靈根”,根須深深紮根在暗影之中,枝葉卻努力伸向光牆的方向,每片葉子上都記載著一段被遺忘的記憶,葉片的脈絡交織成“被記得”三個字,飽含著無儘的期盼。
“原來歸宿不是消失,是被收藏。”憶靈根的聲音帶著解脫的平靜,它輕輕搖曳枝葉,將無數記憶光點送入光牆,“這些執念找到了該去的地方,虛無之符的擴張,會暫時停下。”它的根須在暗影中不斷蔓延,將那些尚未被同化的殘念一一包裹,“但隻要還有生靈害怕被遺忘,虛無就不會真正消失,你們要記得,偶爾回頭看看那些被落在身後的念。”
葉靈的機械環突然接收到一段來自憶靈根的記憶流,投影上清晰顯示出虛無之符的起源——宇宙初開時,第一株靈根在演化過程中分裂出無數殘念,這些殘念因無法適應宇宙法則而被拋棄,最終在無儘的痛苦中凝聚成了最初的虛無之符。記憶流的最後,是一段神秘的坐標,指向虛無之符最核心的“遺忘之海”。
“那裡,藏著所有殘念的源頭。”葉靈的聲音帶著凝重,機械環將坐標標記在界域地圖上,“憶靈根說,隻有讓源頭的殘念找到歸宿,才能真正化解虛無之符的威脅,但那裡的虛無之力,是這裡的百倍之強。”
阿牛的雷錘輕輕觸碰憶靈根的葉片,雷光與記憶光點產生共鳴,讓一段創法根幼苗的記憶變得更加清晰:“風哥,我們去!”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就算再難,也不能讓這些小家夥被徹底忘記,就像學宮不能扔掉舊課本一樣,裡麵有好多重要的知識呢!”
君無痕的離火劍在憶靈根旁留下一道溫和的火線,火焰順著根須緩緩蔓延,為那些殘念提供著微弱的溫暖:“影域的靈體們已經準備好‘憶念瓶’,能暫時儲存被喚醒的執念。”他望向遺忘之海的方向,眼神堅定,“離火的淨化之力,會在那裡為殘念指引方向。”
蘇姨娘的鎮水靈珠藍光與憶靈根的葉片共鳴,將所有記憶光點拓印下來,形成一本流動的“憶念錄”:“父親說過,‘記得’是最好的救贖。”她將憶念錄小心收入靈袋,“這本錄子會幫我們在遺忘之海找到最核心的殘念,給它們一個被永遠記得的家。”
林風望著暗影中靜靜矗立的憶靈根,斷水劍穗的並蒂蓮虛影與葉片上的記憶光點共鳴,每一道光點都帶著被救贖的喜悅。所謂的虛無,從來不是絕對的“無”,而是未被接納的“有”;所謂的本源,也從來不是需要摧毀的敵人,而是等待被理解的痛苦。
當光牆與暗影的緩衝帶穩定成一道閃爍的光痕時,林風與摯友們踏上了前往遺忘之海的路。憶靈根的枝葉在他們身後輕輕搖曳,像是在為他們指引方向,交界地帶的法則碎片不再崩解,而是在光痕的滋養下,長出了帶著記憶紋路的新草芽,充滿了生機與希望。
而在遺忘之海的深處,一滴由純粹遺忘之力凝聚的“虛無淚”正緩緩滴落。淚滴墜入海中的瞬間,激起無數沉睡的殘念,這些殘念比憶靈根喚醒的更加古老、更加痛苦,其中一道殘念的氣息,竟與林風身上的特殊靈根有著隱隱的共鳴,仿佛預示著他的身世之謎,將在這裡揭開最後的麵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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