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的聲音,像是猝然繃緊的弓弦,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急切。
“把手伸出來。”
蘇纖纖心頭一跳,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光潔如初的掌心。那裡除了細膩的紋路,什麼都沒有。她自己用靈力探查過數遍,也未曾發現任何異常。
【搞什麼?這麼大驚小怪的。難道這魔氣還有潛伏期不成?】
她心裡嘀咕,但看著墨淵那雙深不見底、此刻卻寫滿凝重的眼睛,還是順從地伸出了右手。
林清雪和張蘭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默默地圍了過來,神情戒備。
墨淵沒有說話,他伸出兩根手指,指節修長,指尖卻帶著一種玉石般的微涼。他沒有直接觸碰蘇纖纖的皮膚,而是隔著寸許的距離,指尖並攏,輕輕點在了她掌心的位置。
一股極寒、極純粹的靈力,如同無形的細針,穿透了蘇纖纖的皮肉,精準地刺入了她掌心的經脈之中。
蘇纖纖隻覺得一股涼意順著手臂的經脈瞬間上行,所過之處,仿佛連血液的流動都為之凝滯。她下意識地想縮回手,卻被墨淵的眼神製止了。
那股冰冷的靈力在她掌心經脈中盤旋一圈,像是在搜尋著什麼。片刻之後,墨淵的眉頭鎖得更緊。
“藏得很深。”
他低聲說了一句,另一隻手忽然掐了個繁複的法訣。他指尖那點冰冷的靈力倏然一變,化作一個微小卻無比複雜的黑色符文,印在了蘇纖纖的掌心上空。
那符文一出現,蘇纖纖便感到掌心深處,傳來一陣針紮般的刺痛。緊接著,一個比塵埃還要細小的黑點,仿佛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牽引,極不情願地從她掌心皮肉之下,緩緩地浮現了出來。
那黑點極小,若不仔細看,幾乎與皮膚上的毛孔無異。但它一出現,一股陰冷、混亂的氣息便彌漫開來,雖然微弱,卻精純得令人心悸。
林清雪和張蘭都看清了那個黑點,兩人的臉色同時變了。她們無法想象,如此邪異的東西,是何時鑽進了蘇纖纖的體內。
【好家夥,這玩意兒還會隱身?我的靈力探查居然沒發現它?】
蘇纖纖心中駭然,後背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若不是墨淵在此,任由這東西潛伏在體內,後果不堪設想。
墨淵神色不變,懸停在他指尖的黑色符文光芒一閃,產生一股強大的吸力。那個頑固的黑點掙紮了片刻,最終還是被硬生生從蘇纖纖的皮肉中剝離出來,懸浮在了半空。
脫離了宿主,那黑點立刻變得狂躁起來,化作一縷極細的黑煙,左衝右突,想要逃離。
墨淵冷哼一聲,屈指一彈。
一簇比之前焚燒內丹時更小,卻更加凝練的黑色火焰,憑空出現,精準地將那縷黑煙包裹。
沒有聲音,沒有光芒。
那縷代表著精純魔氣的黑煙,在黑色火焰中,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初雪,連掙紮都來不及,便徹底消融,化為虛無。
做完這一切,墨淵才收回了手。那股籠罩著蘇纖纖的冰冷靈力也隨之散去。
蘇纖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掌心那股刺痛感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淨化後的通透感,仿佛連靈力運轉都順暢了幾分。
“多謝。”她看著墨淵,真心實意地道了聲謝。這次,若不是他,自己恐怕就真的要“帶毒”修行了。
墨淵隻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真能惹麻煩”。
“此地的魔氣比預想中更具侵蝕性,能輕易穿透低階的靈力護體。你們之後要多加小心。”他沒有多說,轉而走向了樹下昏迷的李默。
蘇纖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中卻在飛速盤算。
【這算是售後服務嗎?我拚來的丹藥救人,他負責清理後遺症。這麼算下來,好像也不虧。不過他這火焰到底是什麼來頭?看著比我的火焰符高級多了……】
她這邊正算著經濟賬,那邊,李默在雲華丹磅礴的藥力下,已經悠悠轉醒。
他睜開眼,眼神還有些迷茫,但當他看到圍在身邊的隊友,以及不遠處站著的墨淵時,之前發生的一切瞬間湧入腦海。被王強一拳轟飛的劇痛,儲物袋被搶走的屈辱,以及瀕死前的恐懼……
他的臉“唰”地一下漲得通紅,掙紮著想要坐起來,胸口卻傳來一陣劇痛,讓他又跌了回去。
“彆動。”蘇纖纖快步走過去,按住他的肩膀,“你內腑受了重創,雖然吃了丹藥,但還需要靜養。”
“我……”李默張了張嘴,聲音沙啞,眼中滿是羞愧和自責,“對不起,我……我拖累大家了。”
他一個療傷修士,本該是團隊的後盾,卻第一個倒下,還被敵人搶了東西,這對他來說,是莫大的打擊。
“說什麼傻話。”蘇纖纖拍了拍他的背,語氣輕鬆,“團隊作戰,哪有什麼拖累不拖累的。你是我們的奶媽,他們不切你切誰?這說明你重要,懂嗎?”
她這番歪理,讓李默一愣。
旁邊的張蘭默默地遞過來一個水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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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雪也走了過來,看了一眼他胸口的傷勢,言簡意賅:“活著就行。”
李默看著大家,心中的愧疚被一股暖流衝淡了不少。他知道,蘇纖纖是在安慰他,可這份安慰,他確實收到了。他用力地點了點頭,將水囊裡的水喝了幾口,蒼白的臉上總算有了些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