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合上的聲音很沉,像是把整個世界都關在了外麵。趙天虎坐在監舍角落的床板上,手裡捏著一張從舊報紙上剪下來的紙片,邊角已經磨得發毛。那是條科技新聞,講的是某個新型收音機核心部件獲得專利,研發團隊背景模糊,但名字他認得——陳默。
他盯著那兩個字看了很久,手指慢慢收緊,紙片被攥成一團。他本以為這人會來看他笑話,或者乾脆忘了他這個人。可沒想到,今天獄警送來一個包裹,上麵寫著他的名字,寄件人一欄清清楚楚:陳默。
他沒急著拆。反而把它放在膝蓋上,看了半天。封口是手工膠水粘的,邊沿有點歪,不像那種公文快遞。他這才伸手撕開。
裡麵沒有嘲諷的卡片,也沒有羞辱性的留言。隻有一本書,封麵印著《基礎機械原理》,還有一疊夾在書裡的手寫筆記,紙張邊緣裁得不太整齊,像是從練習本上撕下來的。字跡工整,圖解清晰,有些地方用紅筆標出了重點。最後一頁底下,寫著一行小字:"力氣會老,手藝不朽。"
趙天虎愣住了。
他翻過書頁,看到一張發動機結構圖時,手指不自覺地停了下來。這圖他眼熟。以前在廠裡,他爸修車時總讓他幫忙拆引擎,他靠力氣能把曲軸硬拽出來,但從沒問過為什麼這麼設計。現在看著這些線條和標注,心裡竟冒出一句:原來它是這樣轉的。
夜裡熄燈後,他沒睡。借著走廊透進來的一點微光,把書又翻了一遍。有幾頁他反複看了好幾次,尤其是齒輪傳動那一節,配圖旁邊還畫了個簡單的變速箱模型,下麵備注寫著:"彆怕複雜,一步步來,拆了還能裝回去。"
他忽然覺得胸口有點悶,不是因為壓抑,而是像有什麼東西在往上升,壓得呼吸變重。
第二天早上放風時間,他一句話沒說,蹲在牆角翻那本書。有幾個同監舍的人湊過來瞧,其中一個嗤笑:"喲,大學生進來了?"
趙天虎沒抬頭,隻把書抱得更緊了些。
那人還想說什麼,管教正好走過來,拍了下牆:"趙天虎,有你信。"
他接過信封,手指頓了一下。信封很薄,上麵是父親的筆跡。他沒當著眾人麵拆,回到監舍後才慢慢撕開。
信紙隻有半張,字寫得歪歪扭扭,但一筆一劃都很用力。
"兒子,爸不怪你。廠子沒了,人還在。你若肯學技術,出來咱爺倆開個修車鋪,堂堂正正吃飯。隔壁李師傅答應教你電焊,等你回來。想你的爸。"
他把信貼在胸口,閉上眼。耳邊響起小時候在廠裡敲打鐵皮的聲音,還有父親一邊擦手一邊說:"乾這行,不怕笨,就怕懶。機器不會騙人,你對它認真,它就聽你的話。"
睜開眼時,他已經坐直了身子。眼角有點濕,但他沒去擦。
中午集合前,他主動去找管教登記報名。
"我想參加監區技校。"他說,"機電班。"
管教抬頭看了他一眼,筆尖頓了頓:"你之前不是拒學嗎?說學那些沒用?"
"以前不懂。"他聲音不高,但說得穩,"現在想懂了。"
晚上熄燈鈴響過後,整棟樓安靜下來。他偷偷摸出藏在床墊下的手電筒,打開,罩上半截深色襪子,光線立刻變得昏黃而隱蔽。他把書攤開在胸前,一頁一頁往下看。
看到"液壓係統工作原理"那一章時,他掏出一支短鉛筆,在空白處歪歪扭扭寫下幾個字:"壓力靠密封,漏了就沒勁。"寫完還念了一遍,像是怕記不住。
他越看越慢,但也越看越清楚。有些詞一開始看不懂,他就回頭翻前麵的定義,一遍不行就兩遍。有幾次看得入神,差點忘了關燈,聽見遠處腳步聲才趕緊掐了光源。
淩晨兩點,他還在看。眼皮開始打架,可手沒停。翻到一張手動變速箱拆裝流程圖時,他忽然停下,盯著那個剖麵圖看了好久。
然後他合上書,抱在懷裡,一隻手攥成拳,抵在嘴邊。
黑暗中,他的聲音很低,但每一個字都像釘進地板一樣結實。
"陳默,這賬...我不再用拳頭還了。"
他鬆開拳頭,又握緊一次,指節發出輕微的響聲。
窗外,月光照在鐵欄上,映出一道斜斜的白線,剛好落在他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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