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目光鎖在了那個戴圓框眼鏡的男人身上。
對方正低著頭,腳步不緊不慢地穿過人群。工具箱提在右手裡,肩線微沉,像是習慣了負重。他走的是東側通道——那條路通向設備間和後台配電房,平時隻有技術人員會走。
陳默的手指已經按下了對講機。
“東區出口封了,彆讓他進工具間。”他的聲音很輕,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就說空調漏水,正在搶修。”
對講機那頭應了一聲,腳步聲很快朝那邊移動。
陳默從二樓回廊往下走,步子不大,但每一步都踩得穩。他記得這人入場的畫麵——監控裡,對方刷證時手腕輕輕一翻,熟練得不像第一次用這種卡。更巧的是,閘機記錄顯示,這張工作證昨夜十一點二十三分就被人激活過一次,可那會兒展館早就閉館了。
現在他又來了,還提著那個箱子。
陳默繞到通道另一側,靠牆站著,眼鏡片微微反光。他看著那人被兩名安保攔下,眉頭隻皺了半秒,隨即點頭轉身,像是準備配合檢查。可就在安保伸手要接工具箱的瞬間,男人忽然抬手,把眼鏡往地上摔——
陳默動了。
他衝上去的時候,不知怎的想起一段畫麵——某種高分子複合樹脂的耐衝擊測試數據。那是他前世在材料實驗室看過的資料。他知道這種鏡片摔不碎,隻會裂紋擴散,一旦沾上灰塵,信息就讀不出來了。
他在半空中接住了眼鏡。
指節擦過男人的手背,對方一愣,陳默已經退開兩步,把眼鏡攥在掌心。
“你乾什麼!”那人吼了一句,嗓音有點啞,帶著北方口音,但咬字太標準,反而顯得刻意。
陳默沒理他,低頭看手中的眼鏡。鏡框是普通金屬的,沒什麼特彆,但鏡片邊緣有一圈極細的暗紋,像是蝕刻上去的同心圓。他拿指尖輕輕蹭了下,感覺不到凸起,可光線斜照時,能看到一層淡藍色的反光。
“不是玻璃,”他自言自語,“也不是樹脂。”
公安的人這時候趕到了,兩個隊員架住那人,搜出偽造證件和一把微型刀具。陳默擺擺手,示意先彆帶走,然後掏出隨身帶的便攜式光譜儀——這本是下午要給某個展品做校準用的。
他把儀器對準鏡片,調出偏振模式,再打開紫外線補光。
一開始什麼都沒變。他又試了幾個角度,直到光源以四十五度斜射進去,鏡片內層突然浮現出一串細密的線條,像是老電影膠片上的幀格。
“果然。”他低聲說。
這不是普通的存儲方式,而是冷戰時期蘇聯情報部門用過的光學微縮技術——把影像壓縮成幾毫米見方的透明膠卷,嵌在日常物品裡。想要讀取,必須用特定波長的光交叉照射,否則看起來就是塊普通鏡片。
陳默抬頭看了眼展廳中央的舞台燈組。追光燈正好能調出需要的紫外波段,他讓工作人員拆下一盞,接上手動調節裝置,再配合光譜儀一點點掃描還原。
第一幀畫麵出現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黑白影像裡,是一間長桌會議室。牆上掛著美蘇兩國國旗,桌上擺著水杯和文件夾。鏡頭是從天花板角落拍的,角度隱蔽,畫質模糊,但能看清坐在主位的兩個人——一個是美國國務卿,另一個是蘇聯外長。
日期打在右下角:1980年10月17日。
“日內瓦核談判閉門會議,”陳默念了出來,“第三輪裁軍磋商。”
畫麵繼續流動。雖然隻有十幾秒的片段,但足夠看出內容:美方代表指著地圖,提到某個代號為“鐵幕七號”的部署計劃,蘇方則回應了一組坐標數字。這些細節從未對外公開,連國際媒體都不知情。
“他們偷的不是技術,”陳默關掉設備,聲音不大,卻傳得很遠,“是未來。”
公安隊員臉色變了。這種級彆的政治情報,一旦泄露,影響的不僅是外交關係,還可能引發戰略誤判。而這個人,就這麼混進展廳,想把東西帶出去?
“為什麼選今天?”有人問。
陳默笑了笑:“因為熱鬨。人多的地方,最安全。”
他把眼鏡收好,交給現場負責人封存。那人還想說什麼,陳默擺手打斷:“先彆急著收隊。這副眼鏡既然能藏這麼重要的東西,說明背後還有更大的網。”
他轉身走向主控台,登錄展館的公共顯示屏係統。三分鐘後,所有電子屏同時切換畫麵。
先是那副眼鏡的特寫,接著是鏡片中浮現的會議影像,最後定格在一張世界地圖上。上麵標著三十七個紅點,每一個都對應著此前被搗毀的境外據點。
觀眾陸續圍了過來,有記者舉起相機,閃光燈劈啪作響。
陳默站上中央展台,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鏡。
“各位以為這是科技展?”他開口,語氣像在講課,“其實從昨天開始,這裡就是審判庭。”
人群安靜下來。
“剛才大家看到的,隻是冰山一角。這些人想拿走的,不隻是圖紙和芯片,而是我們所有人未來的決定權。”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你們當中有人在直播吧?沒關係,請繼續。讓外麵的人也看看,他們的據點,現在是什麼樣子。”
他說完,按下了確認鍵。
大屏幕上,地圖上的紅點一個個熄滅。
每一處熄滅,都伴隨著一段實時傳回的畫麵:一間地下室裡的通訊設備冒煙停機,一名男子撕毀文件後被破門而入的警察控製,一個藏在書店夾層裡的信號發射器自動斷電……
最後一個紅點亮了一下,隨即變成灰色。
全場靜了幾秒,然後爆發出掌聲。
陳默沒鼓掌,他隻是站在那兒,看著屏幕角落殘留的那個未完全消失的灰斑。它閃了兩下,像是信號不穩定,又像是還沒徹底切斷。
他沒說話,默默把口袋裡的微型膠卷放進證物袋,壓平褶皺,交到公安手中。
那人接過袋子,剛要開口,陳默忽然抬手,指向大廳入口。
一個穿灰色風衣的身影正站在門外,遠遠望著這邊。
陳默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再戴上時,那人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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