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彈指而過。
當妖族北伐大軍的滾滾洪流,裹挾著滔天煞氣與死亡威壓,最終陳兵於仙凡宗百裡之外時,整個南荒的天色,都已徹底改變。
仙凡宗上空,萬裡蒼穹已被厚重如墨的劫雲徹底覆蓋。
那雲層並非漆黑,而是呈現出一種暗紫、幽藍、慘白交織的詭異色澤。
其中億萬電蛇狂舞。
低沉的雷鳴不再是聲音,而是化作實質的威壓,不斷撞擊著大地與生靈的神魂。
恐怖的天地之威,讓千裡之外的妖族大軍都感到心悸。
飛升仙劫,已經在半日前引動。
劫雲中心,一道璀璨奪目宛如冰雕玉琢的身影,正承受著一道道毀天滅地的神雷洗禮。
正是我日思夜想的沈知夏。
她周身籠罩在晶瑩剔透的玄冰神光之中,手持一柄仿佛由萬古寒冰凝聚而成的神劍。
每一次揮劍,都引動天地至寒法則,與狂暴的天雷悍然相抗。
雷光與冰屑齊飛,每一次碰撞都讓空間崩裂,景象駭人至極。
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沈知夏的氣息已不如最初強盛,那護體神光也黯淡了不少。
飛升仙劫,一重猛過一重,越到後期越是凶險。
她正在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與壓力。
而就在這決定人族命運的關鍵時刻……
妖族大軍,兵臨城下。
不死軍團的戰艦如同死亡的島嶼,懸浮在大軍最前方。
百億妖修的成天妖氣,和不死軍團彙聚的死寂之氣……
化作肉眼可見的灰黑色天幕,與遠方的煌煌天劫分庭抗禮。
形成了一種極致對立、令人窒息的壓抑氛圍。
柳帝嫣的鳳輦高懸戰艦之上,雖珠簾低垂,但那淩駕眾生的威嚴,卻比天劫更讓人心寒。
仙凡宗方向。
護宗大陣早已全開,七彩光罩流轉,將整個宗門守護其中。
光罩之外,以宗主芸沁為首,上百位來自四洲的渡劫境強者淩空而立,氣息連成一片,如臨大敵。
他們的臉色都凝重到了極點,目光在天劫與妖族大軍之間來回掃視,充滿了憤怒、憂慮,以及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
麵對不死軍團這等傳說中的禁忌力量,沒有人能坦然處之。
“柳帝嫣!”
芸沁踏前一步,聲音清冷,卻清晰地傳遍四方,壓過了滾滾雷聲:
“人族與妖族已有停戰協定。
你今日率大軍壓境,意欲何為?
莫非想趁我人族天驕渡劫之際,行卑劣偷襲之事。
你就不怕為太初萬靈所不齒嗎?”
她一身素白宮裝,容顏絕美,氣質清冷如雪。
麵對妖族億萬大軍和恐怖的不死軍團,神色卻異常平靜。
唯有那雙鳳目之中,閃爍著睿智與決絕的光芒。
鳳輦中,傳出柳帝嫣那空靈而淡漠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芸沁宗主言重了。本祖今日前來,非為撕毀協定,更非偷襲,而是……觀禮。”
“觀禮?”
一位來自中洲、脾氣火爆的紅發渡劫老祖忍不住怒喝:“柳帝嫣!你陳兵百億,以不死軍團相脅,這是觀禮的態度嗎?這分明是脅迫!”
“脅迫?”柳帝嫣輕笑一聲,聲音陡然轉冷:
“本祖率兒郎於此,一為觀摩飛升盛景,感悟天道。
二為……維護此地秩序。
飛升之劫,乃天道考驗,外人不得乾預,此乃太初鐵律。
本祖在此,倒要看看,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出手助那沈知夏渡劫。
若有違者,便是我妖族之敵,休怪本祖……以儆效尤。”
赤裸裸的威脅,也是最低級的借口。
以維護秩序為名,行阻道之事。
這是陽謀,逼著人族強者作壁上觀。
“你!”紅發老祖氣得須發皆張,卻敢怒不敢言。
不死軍團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壓得他喘不過氣。
另一位來自西洲、身披袈裟的老僧雙手合十,沉聲道:
“阿彌陀佛。
柳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
沈仙子若成功飛升,亦是太初之福,何必苦苦相逼?
若施主願退兵,我等待沈仙子渡劫後,定當勸說仙凡宗,與妖族共商和平大計。”
“和平?”柳帝嫣語氣充滿譏諷:
“禿驢,休要在此惺惺作態!
太初大陸,弱肉強食,何來永久和平?
今日,本祖把話放在這裡!
沈知夏渡劫,成敗在天!
爾等若安分守己,本祖便隻觀禮!
若有人膽敢妄動……”
她話音一頓,不死軍團的死寂之氣猛然暴漲,如同海嘯般向前推進百裡,驚得人族陣營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