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鐵山那聲飽含無儘悲痛與暴怒的狼嘯。
如同末日喪鐘,震得整個鎮魔關都在顫抖。
魔狼族大軍徹底瘋狂了,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流,不計傷亡地衝擊著關隘的護陣。
護城大陣的光罩在連綿不絕的猛攻下劇烈閃爍,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關牆上碎石簌簌落下。
然而,麵對這毀天滅地的攻勢,魔君月無極卻並未如往常般嚴陣以待,親自督戰。
他高踞於關樓之上,周身魔氣沉凝。
他的目光穿透戰場,鎖定在遠方那道被滔天怒火包裹的魁梧身影:赫連鐵山。
“赫連兄!”
月無極的聲音並不高亢,卻清晰地壓過了戰場喧囂,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傳入所有人耳中。
“何至於此?令郎之事,朕亦感痛心。
然,賭鬥爭鋒,生死由命!
如今無極魔宗法旨已下,魔域上下當同心協力,共謀遠征大業。
你我在此廝殺,徒耗實力,豈非親者痛,仇者快?
若因此延誤魔宗大事,你我誰能擔待得起?”
月無極的話語,字字句句都扣在“無極魔宗”和“遠征大業”上。
他姿態放得極低,言辭懇切,仿佛真心為大局著想。
“放屁!月無極!少給本皇戴高帽!”
赫連鐵山雙目赤紅,幾乎滴出血來,聲音嘶啞如破鑼:
“死的不是你的兒子!
什麼狗屁魔宗大事!
本皇隻要趙小凡的狗頭,要你魔月國血債血償!
今日不踏平此關,我赫連鐵山誓不為王。”
他已然徹底失去理智,連無極魔宗的虎皮都震懾不住他了。
月無極聞言,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一絲痛心疾首與無奈,歎息道:“赫連兄啊,你……你怎能如此不顧大局?若魔宗怪罪下來……”
“魔宗怪罪?哈哈哈!”赫連鐵山狂笑,狀若瘋魔:
“待本皇屠儘你魔月國,提著趙小凡的人頭,自會去魔宗請罪!看幽冥魔主是賞是罰!給本皇殺!破關之後,雞犬不留!”
他根本不給月無極再“勸”的機會,親自出手,一道撕裂蒼穹的暗金狼爪狠狠拍在護城大陣上,光罩劇烈扭曲,裂紋隱現。
“冥頑不靈!”
月無極怒喝一聲,看似被迫迎戰,抬手打出一道紫黑魔光,抵住狼爪。
兩位渡劫巔峰的恐怖氣息在空中碰撞,餘波席卷,令下方戰場更加混亂。
而這一切,都被月無極早已布置好的數枚隱秘“留影陣盤”清晰地記錄下來。
畫麵中,月無極仁至義儘、顧全大局。
赫連鐵山蠻橫無理、罔顧魔宗法旨、一意孤行發動內戰的形象,躍然其上。
關牆一角,我、月無暇和石破天靜靜看著這一幕。
“陛下真是……好演技。”石破天咂咂嘴,低聲感慨。
月無暇則擔憂地看著劇烈波動的護陣:“護陣恐怕支撐不了太久,赫連鐵山徹底瘋了。”
“無妨。”我平靜道:
“陣基無損,隻是能量消耗過大。
赫連屠帶過去的那股力量已經被我殺了,壓力會減少一些。
而且我已將修複方案交給陣法師團隊,他們足以維持六日以上。
足夠時間將證據送出去了。”
我轉頭看向月無暇和石破天,道:
“時機已到,我決定,親自前往無極魔宗,呈送此影像,並向魔宗陳明利害,為魔月國爭取一線生機。”
“什麼?你要親自去?”月無暇和石破天同時驚呼,麵露驚色。
無極魔宗乃是龍潭虎穴,高手如雲,規矩森嚴。
我一個“外來者”,身份敏感,貿然前往,如果他們發現了,風險極大。
“趙客卿,此事非同小可!”石破天急道:“不如由末將或派一得力乾將前往?”
我搖搖頭:
“此事關乎魔月國未來在聯軍中的地位,乃至存亡。
尋常使者,分量不夠,難以見到真正能做主的人。
我作為駙馬,親自去,足以展現誠意,或許能爭取到麵見高層的機會。
至少,我要給無極魔宗留下一個非常深刻的影象。
況且……”
我目光深邃道:“我對那太初大陸,也頗為好奇。或許能在魔宗,找到更多關於兩界通道的線索。”
這後半句,才是我的真正目的。
混入魔宗,探查情報,甚至……看看能否找到破壞或延緩其入侵計劃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