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極閉關療傷數月,此刻出關,時機微妙。
他貴為魔月國魔君,理當第一時間拜見。
我們離開帥府,徑直前往皇宮深處。
月無極的閉關靜室位於玄月山腹地,魔氣氤氳,禁製森嚴。
通傳之後,靜室石門緩緩開啟。
室內光線幽暗,月無極盤坐於蒲團之上,臉色仍有些蒼白。
但氣息沉凝,顯然傷勢已穩定,甚至隱隱有所精進,距離渡劫巔峰更近了一步。
他睜開眼,目光如電。
首先落在月無瑕身上,閃過一絲慈愛,隨即轉向我。
那目光深邃如淵,帶著審視,更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
“兒臣參見父皇!”
“晚輩參見陛下。”
我與月無瑕躬身行禮。
“不必多禮,坐。”
月無極聲音平和,卻自帶威嚴。
他揮手布下隔音結界,靜室內頓時與外界隔絕。
“小凡,無暇,”
他緩緩開口,目光在我二人身上掃過:“朕閉關這些時日,外界風雲變幻,皆由你二人一力支撐,辛苦你們了。”
“分內之事,不敢言辛苦。”我恭敬回道。
月無極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驚歎:
“朕雖在閉關,但外界之事,亦有感知。
短短五月,你竟能將百國勢力整合至此。
拉起如此規模的軍團,更定下那般……驚世駭俗的方略。
小凡,你之才具魄力,遠超朕之預料。
你真是曠古爍今的奇才。”
他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讚賞,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
“陛下謬讚,皆是倚仗陛下餘威與執法殿支持,加之石將軍與眾將士用命,晚輩方能勉力為之。”
我謙遜道,心中警惕更甚。
月無極的態度,似乎過於……熱情了。
“嗬嗬,不必過謙。”
月無極笑了笑,話鋒卻陡然一轉,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小凡,你治軍之策,看似鐵血公正。
實則……深謀遠慮啊。
破格用人,功勳至上,打破血脈壁壘……
此等格局,絕非尋常魔域修士所能有。
便是我魔月國曆代先君,亦無此等胸襟與見識。”
他緊緊盯著我的眼睛,仿佛要穿透我的神魂:“朕很好奇,你究竟……來自何方?”
靜室內空氣瞬間凝固。
月無瑕臉色微變,下意識地看向我。
我心中劇震,但麵上依舊平靜,迎向月無極的目光:
“陛下何出此言?晚輩一介散修,誤入空間裂隙,流落至此,得蒙陛下與公主收留,方有今日。”
“散修,誤入?”
月無極緩緩搖頭,眼中精光閃爍:
“什麼樣的散修,能精通如此治世之道?
能駕馭那等詭異的冥將?能身負……連朕都看不透的功法氣息?”
他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低,卻帶著石破天驚的力量:“輪回礦淵深處的那個空間裂隙……通往何處,你真以為朕不知嗎?”
轟!
這句話如同驚雷,在我腦海中炸響!
他果然知道!
月無極看著我驟變的臉色,語氣帶著一絲了然與深沉,道:
“朕執掌魔月國千年,輪回礦淵乃我國根基之地。
其深處隱秘,朕豈能毫無察覺?
那裂隙散發出的氣息……與魔域格格不入,精純而古老,那是……太初靈氣。
你……來自太初大陸,對嗎?”
他直接點破了“太初”二字!
“父皇!”月無瑕失聲驚呼,俏臉煞白。
我心臟狂跳,體內太初之力幾乎要自主運轉護體。
最大的秘密,竟然早已被月無極知曉。
月無極擺了擺手,示意月無瑕稍安勿躁,目光依舊鎖定了我,語氣複雜道:
“小凡,不必緊張,朕若有意對你不利,早已上報魔宗,你絕無可能站在此地。”
他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疲憊與決絕,道:
“魔域將征伐太初,此乃傾界之戰,勝負難料。
朕為一國之君,不得不為魔月國尋一條萬全的退路。
你,趙小凡,便是朕選中的……退路!”
我瞬間明白了。
月無極這是在賭。
他賭太初大陸未必會敗。
賭我這個人,能在未來的巨變中,為魔月國爭取一線生機。
他不上報裂隙之事,甚至默許甚至推動我掌權,是為了兩頭下注。
無論魔域勝還是太初勝,他魔月國和月氏都能延續。
“父皇!”月無瑕顯然也明白了父親的意圖,眼中充滿了震驚與掙紮。
“無暇。”月無極看向女兒,目光柔和卻堅定:
“為父知道你心意。
此乃國運之爭,非是兒戲。
小凡身負太初因果,乃天選之人。
我魔月國若想在此劫中存續,甚至更進一步,就必須與他深度綁定。”
月無極的話很直接,也沒拿我當外人。
他重新看向我,目光灼灼:
“小凡,朕知你心懷故土,此乃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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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要求你背叛太初。
隻望你看在無暇的情分上,看在我魔月國傾力助你的份上。
將來若有可能……為我魔月國,留一脈香火傳承!”
這是赤裸裸的真誠,不摻雜絲毫心機。
以整個魔月國的未來,賭我一人。
而籌碼,就是月無瑕,以及……絕對的信任與支持。
我心中波濤洶湧。
月無極的坦誠與魄力,超出了我的預料。
他看到了未來巨大的風險,選擇了最冒險。
但也可能是回報最大的一條路。
那便是投資於我!
“陛下……”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朕明白。”月無極點頭:“所以,朕還有一個條件。”
他目光轉向月無瑕,又看向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