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發現異常,月無瑕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計。
他擦了擦額角的細汗,關切地望來。
一個多月的凡俗生活,讓她身上少了幾分魔國公主的清冷。
多了幾分人間煙火的溫婉,但眼神中的堅韌並未減少。
“有危險嗎?”
她下意識地靠近我,如今我們實力十不存一,任何未知都需謹慎。
“能量波動很奇特,不似活物,也沒有戾氣,但確實與這方天地的惰性能量截然不同。”
我仔細感知著,繼續說道:
“就在山穀深處那個被藤蔓掩蓋的山洞裡,或許……是某種天材地寶,也可能是……遺跡?”
“要去看看嗎?”月無瑕問道。
我點點頭,決定前去探查。
如今我們實力低微,任何可能打破現狀的機遇都不能放過。
我拿起一根削尖的硬木長矛,月無瑕則握緊了我為她煉製的一柄簡陋骨刃。
我太初世界裡有很多高級法器。
但沒有用強大的靈力驅使,還不如這原始武器順手。
我兩人小心翼翼地朝著山穀深處摸去。
撥開層層疊疊的藤蔓,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洞口顯露出來。
那股奇異的能量波動愈發清晰,帶著一種古老而純淨的氣息。
洞內幽深,光線昏暗,我們點燃了準備好的鬆脂火把,屏息凝神地走了進去。
通道向下傾斜,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
前方隱約傳來了微弱的光亮和人聲。
我們心中一凜,對視一眼,更加小心地收斂氣息,緩緩靠近。
拐過一個彎,眼前的景象讓我們愣住了。
洞口豁然開朗,裡麵竟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溶洞。
溶洞中央有一汪散發著柔和白光的清澈水池。
那奇異的能量波動正是從池水中散發出來的。
而更讓人驚訝的是,溶洞四周,或坐或臥,聚集著大約百十來人。
這些人穿著簡陋的獸皮衣物。
臉上塗抹著奇特的彩色泥紋,男女老幼皆有。
但幾乎人人帶傷,氣氛沉悶而悲戚。
他們看到我們這兩個“不速之客”,先是驚恐地聚攏在一起。
青壯年男子立刻拿起粗糙的石矛、骨棒,警惕地擋在老弱婦孺身前。
然而,當我們看清他們的眼神時,心中的戒備消減了大半。
那是一種純樸的、帶著恐懼卻並無惡意的眼神,與魔域中常見的貪婪、狡詐截然不同。
“你……你們是誰?怎麼找到這裡的?”
一個看似首領模樣、臉上有一道猙獰疤痕的漢子,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他們的語言晦澀,但神念波動傳遞的意思大致如此。
我示意月無瑕收起武器,儘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和善。
我緩緩回應道:“我們無意闖入,隻是路過此地,被這裡的能量波動吸引,你們是……?”
見我們似乎沒有敵意,那首領稍微鬆了口氣。
但依舊警惕道:
“我們是山岩部落的……這裡是我們的聖地,也是……最後的避難所。”
他聲音低沉,充滿了絕望,道:
“山那邊的黑齒部落……他們就要打過來了!
他們……他們吃人!
你們快走吧,離開這裡,不然會被他們抓住吃掉的!”
吃人的部落?
我和月無瑕心中一震。
看著眼前這些傷痕累累、眼中充滿恐懼卻依舊提醒我們逃命的土著,一股同情油然而生。
尤其是在經曆了魔域的殘酷傾軋後,這種在絕境中仍保有的善良,顯得尤為珍貴。
“你們的傷……”
月無瑕輕聲開口,她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種天然的安撫力量。
她走上前,不顧對方的些許退縮,輕輕檢查一個靠在岩壁邊、胸口有一道深可見骨傷口、已經奄奄一息的少年。
那少年臉色慘白,呼吸微弱,眼看就不行了。
部落裡的人都露出了悲戚之色。
月無瑕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她抬頭看我。
我微微點頭。
她立刻從貼身的儲物戒指中取出一枚散發著淡淡清香的療傷丹藥。
這是最低階的“回春丹”。
在此地規則下,藥效恐怕十不存一。
但對於這些近乎凡人的土著來說,已是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