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入這老槐樹胡同,尤其是靠近這深處。
我心口那股不朽道基的暖流,似乎有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與周圍環境寒氣隱隱對抗的悸動。
不是增強,更像是一種本能的警惕。
而空氣中那股陰寒,也似乎並非單純的低溫,隱隱夾雜著一絲……
熟悉的、曾經屬於極寒宮的某種特質?
雖然極其稀薄,幾乎難以察覺。
但我的靈覺在失去力量後,對這種曾經接觸過的屬於高層次力量的殘留痕跡,反而有了一絲模糊的感應。
是了,這胡同深處的陰寒。
很可能與冰神傳承、與極寒宮碎片有關!
這裡,很可能就是知夏、柳兒墜落的地點附近!
因為知夏就是冰神傳人,極寒宮的碎片,按理說就是屬於她的。
就算她們已經離開或被帶走,也必定會留下痕跡!
“必須去。”
我睜開眼,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這或許是我找回她們、甚至找回力量線索的唯一機會。
“你們若是害怕,可以帶著糧食,先去胡同口相對安全的地方等我。”
我看著柱子和李娘子。
柱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胡同深處,小臉上掙紮了一下,最終咬牙道:
“不,趙大哥,我跟你去!我……我不怕!”
說著,他卻忍不住又打了個寒噤。
李娘子臉上恐懼更甚,但看看懷裡的糧食,又看看我,想起方才的救命之恩,嘴唇哆嗦了幾下,低聲道:
“我……我也去,恩公去哪,我去哪,隻是……隻是萬一……”
“沒有萬一。”
我打斷她,撐著磨盤費力地站起來,將糧袋背上肩頭。
感受著食物入腹後帶來的些許氣力後,我開口道:“跟緊我,不要亂走,不要亂碰任何東西。”
就這樣。
我們三人,再次互相攙扶,向著胡同深處那陰森的張府走去。
越往裡走,寒氣越重。
腳下的枯葉結了薄霜,兩側殘破牆壁上的苔蘚也掛上了冰淩。
那寒氣仿佛能穿透衣物,直往骨頭縫裡鑽。
柱子和李娘子凍得瑟瑟發抖,牙齒打顫。
我也覺得冰冷刺骨,但不朽道基那點暖流在心口頑強流轉,勉強護住心脈,讓我還能保持清醒和行動。
終於,我們走到了那棵需數人合抱的古老槐樹下。
槐樹早已枯死,枝乾猙獰。
樹身上有幾個黑乎乎的樹洞,像一隻隻冷漠的眼睛,注視著我們這些不速之客。
槐樹後方,就是那傳聞中的張府。
高大的門樓已經歪斜,朱漆剝落,銅環鏽蝕。
兩扇厚重的木門虛掩著,其中一扇下半部分已經腐爛塌陷,露出裡麵的黑暗。
門楣上方的匾額早已不見,隻留下一個空蕩蕩的痕跡。
整座宅院籠罩在一種死寂的陰冷之中。
與胡同裡偶爾還能聽到的遠處喧囂相比,這裡靜得可怕。
靜得隻能聽到我們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
“就……就是這裡。”李娘子聲音發顫,幾乎要癱軟下去。
我示意柱子和她留在槐樹下,自己則扶著冰冷的牆壁,一步步挪到虛掩的大門前。
深吸一口氣,那帶著冰冷寒意和黴爛氣息的空氣湧入肺中,讓我精神一振。
我伸出手,緩緩推開了那扇虛掩的、仿佛重若千鈞的木門。
“吱呀”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在死寂中格外響亮,打破了這片空間的凝固。
門內,是一個荒草過膝、殘雪未消的前院。
倒塌的假山,乾涸的池塘,斷裂的遊廊,一切都顯示著昔日的繁華與如今的破敗。
而那股陰寒之氣,在這裡達到了頂點。
院子裡並未下雪,但地麵、草木、斷壁殘垣上,都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晶瑩的白色寒霜,在灰白天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澤。
空氣仿佛都被凍結,每呼吸一口,都感覺鼻腔和肺部刺痛。
我的目光,第一時間被院子正中央的那片凝結出細小冰棱的區域所吸引。
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散發著微弱但純粹的寒意。
我一步步,艱難地挪過去。
腳下寒霜發出輕微的“哢嚓”聲。
柱子和李娘子遠遠站在門口,不敢進來,隻是緊張地望著我。
走到近前,我看清了。
那是一片被寒冰覆蓋的地麵,冰層不厚,但異常晶瑩堅固。
而在冰層中央,淺淺嵌著一小片東西。
那是一塊指甲蓋大小、不規則的、半透明的晶體碎片。
通體湛藍,晶瑩剔透,即便在如此昏暗的光線下,也由內而外散發著幽幽的光芒和刺骨的寒意。
這塊碎片周圍的寒氣最為凜冽,甚至連空氣都似乎被凍結得緩慢流動。
看到它的第一眼,我便心頭劇震!
這碎片上散發出的氣息,我太熟悉了!
雖然微弱了無數倍,但其本源特質,與極寒宮、與冰神傳承之力同源!
這是……極寒宮崩碎後的碎片?
雖然微小,但確鑿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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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一定是!
她們果然墜落於此!
這塊碎片,就是證明!
或許是冰神遺跡崩解的時候濺射出的極小一塊。
或許是知夏身上攜帶的極寒宮信物破碎後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