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時，花店的菊花開得正好。
喵千歲蹲在花架前修剪枝葉，指尖拂過墨菊的花瓣，深紫色的絨麵沾著晨露，像夜空落下來的星子。陸時衍今天輪休，卻比她起得更早，正係著圍裙在廚房煎蛋，油星濺在鍋沿的聲響，混著桂花糕的甜香從窗戶飄進來。
“早飯好了！”他的聲音隔著玻璃傳來，帶著點煙火氣的暖意。
她直起身拍了拍圍裙上的碎葉，轉身時撞進一道溫熱的懷抱裡。陸時衍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白襯衫的袖口卷到手肘，胸前沾了點麵粉。“怎麼不叫我？”他低頭看她，睫毛上還沾著廚房的熱氣。
“看你忙得認真。”她踮起腳尖替他擦掉肩上的麵粉，指尖劃過他的鎖骨，惹得他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
早餐桌上擺著她愛吃的溏心蛋，蛋黃顫巍巍的，筷子一戳就流心。陸時衍把自己碗裡的蛋夾給她，又搶走她碟子裡的青椒：“還是不愛吃辣？”
“嗯。”她扒著米飯點頭，忽然想起第一次在他家吃飯，他也是這樣把青椒挑出去，那時她還覺得這人太過周到，如今才懂，有些細心是藏不住的。
午後陽光正好，他們坐在陽台的藤椅上曬太陽。陸時衍在看新到的醫學期刊，她就趴在他膝頭翻那本花草書，書頁邊緣被翻得發卷。他的指尖偶爾劃過她的發頂，像在撫摸什麼易碎的珍寶。
“下個月科室有團建，去山裡泡溫泉。”他忽然開口，目光從期刊上移開，“一起去？”
她的指尖頓在“山茶花”那頁，抬眸時撞進他含笑的眼裡。“會不會不方便？”她記得林薇說過，科室的人都愛拿他們倆打趣。
“有什麼不方便的。”他合上書，指尖捏了捏她的耳垂，“就當……我們的第一次旅行。”
“第一次旅行”這六個字燙得她心跳加速，她低下頭假裝看書，耳尖卻紅透了。
團建那天，大巴車在盤山公路上顛簸。喵千歲靠在車窗上打盹，醒來時發現自己靠在陸時衍肩上，他的下巴抵著她的發頂，呼吸均勻。陽光透過玻璃落在他臉上，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溫柔得不像話。
她悄悄拿出手機想拍照，剛打開相機，他忽然睜開眼，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懷裡帶：“偷拍我？”
“沒有……”她的臉埋在他胸口，能聽到他沉穩的心跳，混著車窗外的鳥鳴格外安心。
溫泉酒店坐落在半山腰，推開窗就能看到漫山的紅葉。林薇拉著她去換泳衣時，還在耳邊念叨：“陸醫生昨晚特意給前台打電話，要了帶私湯的房間，說是怕你害羞，你看他多疼你。”
她的臉頰燙得能煎蛋，換好泳衣出來時，陸時衍正站在私湯邊等她，黑色的泳褲襯得他肩寬腰窄，手臂的肌肉線條流暢。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目光在她身上停頓了兩秒，忽然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耳尖泛紅。
“水熱嗎？”她沒話找話，腳尖碰到池邊的鵝卵石，涼得縮了縮腳。
“剛合適。”他伸手扶她下水，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過來。溫泉水帶著硫磺的微澀，漫過腰際時，她忽然被他拽進懷裡，水花濺了滿臉。
“陸時衍！”她的拳頭輕輕砸在他胸口，卻被他握在掌心。
他低頭吻她，溫泉的熱氣混著他唇齒間的薄荷味，在舌尖漫開。“千歲，”他抵著她的額頭，聲音帶著點啞，“我們……住在一起吧。”
她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抬頭時撞進他認真的眼裡，那裡映著漫天紅葉，也映著她的影子。“你不是說……”她想起他曾說過，等她完全適應這個世界再說。
“我等不及了。”他吻了吻她的鼻尖，指尖劃過她的側臉，“想每天醒來都看到你，想每天給你做早餐，想……把這日子過成我們的。”
山間的風穿過窗戶，吹得窗簾輕輕晃動。紅葉落在池邊的石階上，像鋪了層紅毯。喵千歲看著他眼裡的星光，忽然想起穿越時空遇到的那些人——江南的書生為她寫詩，民國的公子為她棄了軍權，可從沒有人像陸時衍這樣，用最平淡的語氣，說著最動人的承諾。
“好。”她踮起腳尖吻他的唇角，聲音輕得像羽毛，“我們住在一起。”
回程的大巴上，陸時衍一直牽著她的手，指尖相扣的溫度，比溫泉水更暖。林薇湊過來小聲問：“成了？看你倆這黏糊勁兒。”
喵千歲紅著臉點頭，被陸時衍把她往懷裡帶了帶，對著林薇挑眉：“羨慕？”
“才不羨慕！”林薇做了個鬼臉，轉身卻對著前排的護士長比了個“ok”的手勢。
車子駛過紅葉漫山的山穀時，喵千歲靠在陸時衍肩上看風景。他忽然從口袋裡掏出個小小的絲絨盒子，打開時裡麵躺著枚銀戒指，戒麵是朵小小的玉蘭花，和他第一次給她的那件睡衣領口的刺繡一模一樣。
“什麼時候買的？”她的指尖輕輕拂過冰涼的戒麵。
“上次去鄰市開會，路過一家銀鋪。”他執起她的左手，把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尺寸剛剛好，“老板說，玉蘭花的花語是‘生生不息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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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的冰涼透過皮膚傳過來，卻燙得她眼眶發酸。她忽然想起自己穿越的初衷，不就是為了尋找這樣一份長情的陪伴嗎？原來兜兜轉轉這麼久，幸福就在眼前。
搬家那天，蘇晴和顧深都來幫忙。蘇晴抱著一盆多肉植物進門時，看到客廳裡堆著的紙箱，笑著打趣：“終於要把這隻小貓拐回家了？”
陸時衍正替喵千歲整理書架，聞言回頭笑：“是她心甘情願跟我走的。”
顧深靠在門框上看著他們，手裡轉著車鑰匙，忽然開口：“份子錢準備什麼時候收？”
喵千歲的臉瞬間紅了，被陸時衍把她往身後藏了藏：“不急，先過兩年二人世界。”
夕陽西下時，客人都走了。陸時衍從身後抱住正在廚房倒水的喵千歲，下巴抵在她發頂：“累了吧？”
“還好。”她轉身回抱他，鼻尖蹭過他的襯衫，聞到熟悉的雪鬆香，“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
“嗯，我們的家。”他低頭吻她，窗外的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客廳的燈亮著，暖黃的光線漫滿每個角落。
書架上並排放著他的醫學期刊和她的花草書，冰箱裡貼著他們的合照，陽台的藤椅上搭著他的灰色毯子和她的粉色披肩。屬於他的，屬於她的，漸漸變成了屬於他們的。
深夜，喵千歲靠在床頭看陸時衍寫病曆。他的側臉在台燈下顯得格外清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像首溫柔的催眠曲。她忽然想起剛穿越到這個世界時，站在醫院門口手足無措的自己，怎麼也想不到，會有這樣一天，在一個屬於他們的家裡，看他認真工作的樣子。
“在想什麼？”他放下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在想，遇見你真好。”她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鑽進他耳朵裡。
陸時衍笑了，俯身吻她的額頭，動作溫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珍寶。“我也是，”他的聲音低沉而認真，“能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無名指上的銀戒指泛著淡淡的光。
這個世界的風很暖，花很香，而身邊的人，恰好是他。
喵千歲知道，這場跨越時空的追愛之旅，終於抵達了幸福的終點。往後的歲月，會有柴米油鹽的瑣碎，會有偶爾的爭吵，卻更多的是像這樣，在每個平凡的日子裡，感受著彼此的溫度，把日子過成詩。
窗外的桂花落了滿地，甜香彌漫，像個未完待續的溫柔夢境。而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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