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紋山脈深處回來後，喵千歲總覺得身上有些不一樣。
有時指尖會泛起淡淡的暖意，像有細小的電流在皮膚下遊走；有時夜裡睡覺，會夢到自己蜷縮成一團毛茸茸的球，尾巴不自覺地圈住身體；甚至偶爾看向鏡子——部落裡用打磨光滑的黑石做的簡易鏡子，會發現自己的瞳孔在暗處似乎比往常更亮些，帶著點像貓一樣的豎瞳影子。
“是不是獸形要覺醒了？”蒼看著她對著黑石鏡子發呆，走過來從身後輕輕環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發頂，呼吸拂過她的耳廓，“鹿溪說，很多獸人覺醒前都會有感應。”
他的絨毛蹭過她的頸側，帶來熟悉的癢意，喵千歲縮了縮脖子，轉身靠在他懷裡，指尖無意識地劃過他胸口的獸毛：“不知道呢，就是覺得怪怪的。”
她的指尖帶著微涼的溫度，劃過之處，蒼的獸毛微微繃緊，又很快放鬆下來。他低頭看著她認真的側臉，忽然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唇邊輕輕吻了吻她的指尖：“彆急，該來的時候總會來的。”
那吻很輕，帶著他唇齒的溫度，讓喵千歲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裡映著她的影子，連帶著他眼尾的絨毛都顯得格外溫柔。
“對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什麼，眼睛亮了亮，“昨天斑叼來一根好軟的毛，說是從雲絨獸身上蹭下來的，我給你做了個小玩意兒。”
她從獸皮口袋裡掏出個東西遞給他。那是用細藤條編的小圓環，上麵綴著一撮雪白蓬鬆的雲絨獸毛，被陽光照著，像團會發光的小雲朵。
“給我的？”蒼接過藤環，指尖拂過那撮軟毛，觸感和記憶裡山穀中的雲絨獸一模一樣。
“嗯，”喵千歲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看你尾巴上總光禿禿的，想著給你綴點裝飾……不好看嗎？”
蒼看著她緊張的樣子，低笑出聲，反手將藤環套在自己的尾尖。那圈黑色環紋的尾巴上綴著一小團雪白的絨毛，反差鮮明，卻意外地好看。
他甩了甩尾巴，尾尖的絨毛跟著輕輕晃動：“很好看，我很喜歡。”
他說這話時眼神認真，沒有半分敷衍。喵千歲看著他尾巴上那撮屬於雲絨獸的毛，忽然覺得，這像是他們之間的一個小約定——關於那些讓她心動的絨毛，也關於他。
接下來的日子，部落漸漸恢複了往日的熱鬨。蒼重新帶領獸人外出狩獵，每次回來，總會給喵千歲帶些“特彆的禮物”——有時是飛鼠獸那能當降落傘的大尾巴上掉落的軟毛，有時是雪貉獸換下來的絨毛團，甚至有一次，他竟然帶回了一小撮九尾靈狐幼崽蛻下的細毛，說是趁小家夥睡覺偷偷薅的。
“你怎麼什麼毛都敢薅啊？”喵千歲一邊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絨毛收進木盒，一邊嗔怪地看他，眼底卻滿是笑意。
蒼把她攬進懷裡，下巴蹭著她的發頂，聲音帶著點得意：“隻要你喜歡，彆說絨毛，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想辦法給你摘下來。”
他的話帶著點笨拙的浪漫，卻讓喵千歲的心像被浸在蜜裡，甜得發脹。她轉身抱住他的脖子，在他頸側那片柔軟的絨毛上用力蹭了蹭，像隻撒嬌的小獸：“我才不要星星，我就要你的毛。”
蒼被她蹭得低笑出聲，尾尖輕輕勾住她的腰，將她抱得更緊些。帳篷外傳來幼崽們的嬉鬨聲，陽光透過簾縫灑進來，落在兩人交纏的身影上，溫暖得讓人不想動彈。
這天傍晚，喵千歲正在幼崽區陪小家夥們玩。斑趴在她腿上打盹，幾隻小狼崽圍著她的腳邊轉圈，她正笑得開心，忽然感覺指尖的暖意變得強烈起來，像有團小火苗在燃燒。
緊接著，她的視線開始變化——周圍的景象似乎變得更清晰了，連遠處飛鼠獸翅膀拍打的聲音都聽得格外真切，甚至能聞到風中夾雜著的、蒼狩獵歸來的氣息。
“怎麼了，千歲？”鹿溪注意到她的異樣，走過來關切地問，“臉色不太好。”
喵千歲還沒來得及回答，身體忽然泛起一陣熟悉的酥麻感，比在雲絨獸山穀時更強烈。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縮小，骨骼發出細微的“哢噠”聲，視野猛地降低，落在了和幼崽們齊平的高度。
驚慌中，她下意識地想抓住什麼，卻發現自己的手變成了毛茸茸的爪子，粉色的肉墊透著點粉嫩，指尖還帶著尖銳的小勾。
“呀！”周圍的幼崽們發出驚呼，紛紛後退了幾步，眼睛瞪得溜圓地看著她。
鹿溪也愣住了，隨即眼中閃過驚喜：“是獸形！你的獸形覺醒了！”
喵千歲低頭看著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又動了動身後突然冒出來的尾巴——長長的，覆蓋著雪白的絨毛，尾尖帶著點淡淡的粉色。她試著晃了晃尾巴，那蓬鬆的毛球跟著左右擺動，像朵會動的蒲公英。
她……變成了一隻貓？還是隻看起來格外軟萌的白貓？
就在她茫然無措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了過來。蒼剛狩獵回來，身上還帶著山林的氣息，看到地上那隻渾身雪白、眼神驚慌的小毛球，瞬間就認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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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他放輕腳步走過去，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生怕嚇到她。
喵千歲抬起頭，用那雙此刻格外明亮的貓瞳看著他，喉嚨裡發出委屈的“嗚嗚”聲。她想告訴他自己沒事，卻隻能發出貓叫。
蒼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掌心向上，示意自己沒有惡意：“彆怕，是我。”
他的手很大，覆蓋著熟悉的細毛，在夕陽下泛著溫暖的光澤。喵千歲看著那隻手，心裡的驚慌漸漸平複下來。她猶豫了一下，試探著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他的掌心。
熟悉的溫度和觸感傳來，讓她瞬間安心下來。
蒼的指尖微微顫抖，他輕輕撫摸著她雪白的絨毛，那觸感比雲絨獸更細膩，比任何他摸過的獸毛都要柔軟，帶著屬於她獨有的溫度。
“真好看。”他低聲說，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比我想象中還要好看。”
夕陽的金輝灑在一人一貓身上，雪白的絨毛被鍍上一層金邊，蒼撫摸著她的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稀世珍寶。周圍的幼崽們漸漸放下戒心，又圍了過來，好奇地用鼻子嗅著這隻突然出現的“同類”。
喵千歲舒服地眯起眼，用尾巴輕輕勾住蒼的手腕，粉色的肉墊蹭過他手背上的細毛。
原來這就是她的獸形啊。
雖然有點突然，卻好像……也不錯？
至少，現在的她，可以名正言順地蹭到最想蹭的絨毛了呀。
蒼看著她用尾巴纏住自己的樣子，低笑出聲，指尖在她柔軟的耳尖輕輕捏了捏。
他的小姑娘，不管是人形還是獸形，都一樣讓他心動。
而這個指尖的約定，似乎以一種更可愛的方式，延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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