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清晨,陽光透過紗簾,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喵千歲是被手機震動吵醒的,摸過來一看,是顧晏辭發來的消息,附帶一張照片——清晨的菜市場,青石板路上還帶著露水,一個老太太正蹲在攤位前擇青菜,竹籃裡的番茄紅得發亮。
【醒了嗎?在你家附近的早市,要不要下來吃碗餛飩?】
喵千歲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時間,才七點半。她從沒見過顧晏辭逛早市的樣子,想象著他穿著西裝站在喧鬨的菜市場裡,忍不住笑了起來,飛快地回複:【馬上來。】
換了件米色的針織衫和牛仔褲,簡單紮了個馬尾,素著一張臉就下了樓。剛走到巷口,就看到顧晏辭站在一家餛飩攤前,穿著休閒的灰色衛衣,袖子挽到小臂,手裡提著一個裝著新鮮草莓的紙袋,和平時在酒會或音樂廳裡的樣子判若兩人,卻多了幾分煙火氣。
“這裡的餛飩是老底子味道,皮薄餡鮮。”他看到她,眼中漾起笑意,順手把草莓遞給她,“剛買的,看著挺甜。”
草莓帶著清晨的涼意,紅得像一顆顆小燈籠。喵千歲接過來,指尖觸到他的手,兩人都愣了一下,隨即相視而笑,像兩個偷吃糖果的孩子。
餛飩攤的老板是對中年夫婦,手腳麻利地包著餛飩,看到他們,笑著打招呼:“小顧今天帶女朋友來啦?”
顧晏辭沒否認,隻是笑著點頭:“兩碗鮮肉餛飩,多加香菜。”
喵千歲的臉頰微微發燙,低頭看著手裡的草莓,沒說話。兩人坐在小桌旁,塑料凳有點矮,顧晏辭長腿微屈,姿態卻依舊自在。周圍是嘈雜的人聲,自行車鈴鐺聲,小販的吆喝聲,混雜著餛飩湯的香氣,構成一幅鮮活的人間圖景。
“以前留學的時候,最想念的就是這種煙火氣。”顧晏辭看著攤前蒸騰的熱氣,輕聲說,“國外的超市再乾淨,也沒有這種熱熱鬨鬨的感覺。”
“我小時候就住在這種老巷子裡。”喵千歲舀了一勺湯,暖意順著喉嚨滑下去,“那時候放學,總愛趴在窗台看樓下的人來人往,聽賣糖葫蘆的老爺爺喊‘甜——葫蘆——’。”
“聽起來像老電影裡的場景。”
“是啊,後來拆遷,就搬到新小區了,再也沒聽過那種吆喝聲。”
兩碗餛飩很快見了底,湯都喝得乾乾淨淨。顧晏辭付了錢,兩人並肩往回走,手裡提著草莓和剛買的新鮮蔬菜。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在地上投下晃動的光斑,偶爾有晨練的老人經過,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要不要去我家坐坐?”喵千歲走到公寓樓下,抬頭問他。
“好啊。”顧晏辭眼中帶著期待。
她的公寓不大,卻收拾得溫馨。顧晏辭在客廳坐下,目光落在書架上,抽出一本加繆的《局外人》:“你也喜歡他的書?”
“嗯,大學時看的,覺得很有意思。”喵千歲給他倒了杯溫水,“你呢?”
“我更喜歡《鼠疫》,那種在絕境裡的堅守,很動人。”他翻了兩頁,又放回去,目光被畫架上的星空圖吸引,“這幅畫快完成了?”
“還差最後一點。”喵千歲走到畫架前,拿起畫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顧晏辭走到她身邊,看著畫布上的星空。深藍色的背景上,星辰密布,銀河像一條發光的絲帶,兩顆依偎的星星格外明亮,隻是在角落的位置,似乎還有一片空白。
“這裡可以加幾顆流星。”他輕聲說,指尖在畫布上空虛點了點,“像在奔赴彼此的方向。”
喵千歲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他總能精準地捕捉到她心裡的想法。她蘸了點白色顏料,手腕輕轉,幾道流暢的線條落在畫布上,像流星劃過夜空,瞬間讓整幅畫有了動感。
“果然好看多了。”她放下畫筆,轉頭看向他,正好撞進他的眼眸裡。
他離得很近,呼吸拂過她的臉頰,帶著淡淡的薄荷味。陽光透過窗戶,在他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眼神深邃得像她畫裡的星空。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周圍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隻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加速的心跳。
顧晏辭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她的唇上。他的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伸手扶住她的後頸,動作溫柔而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