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豹的騷動過後,冰堡重歸寂靜,隻剩下壁爐裡炭火偶爾爆出的輕響。
喵千歲坐在床邊,指尖無意識地劃過鬥篷上的星軌暗紋。剛才艾德裡安眼中的慌亂像一顆投入心湖的星屑,漾起的漣漪久久未散。她能清晰地記得他靠近時的呼吸,帶著冰莓汁的清冽,還有他冰藍色眼眸裡跳動的火光——那裡麵藏著的,似乎不隻是戰友的關切。
這種感覺很陌生,卻又異常清晰,像星軌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引力。
隔壁房間裡,艾德裡安靠在冰牆上,抬手按住自己發燙的耳尖。剛才離得太近了,能看到她睫毛上沾著的細微火星,能聞到她發間混著星屑的清香,那一刻,他幾乎要忘了守域者的戒律,忘了冰封之域的使命。
他從未對誰有過這樣的感覺。族人都說他像冰崖上的黑曜石,冷硬而孤僻,可在她麵前,那層堅冰仿佛正在融化,露出底下從未有過的柔軟。
“星軌歸位,寒冰為契……”他低聲念著預言裡的句子,冰藍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迷茫,“這就是命運的指引嗎?”
窗外的星屑還在墜落,像一場不會停歇的銀色細雨。
第二天清晨,喵千歲是被一陣奇異的香氣喚醒的。她走出客房,看到艾德裡安正站在大廳的簡易灶台前,銀白的法袍袖口挽起,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手裡拿著一個陶罐,正小心翼翼地攪動著裡麵的東西。
“你在做什麼?”她好奇地走過去。
“冰菇湯。”艾德裡安回頭看她,臉上還沾著一點白色的粉末,像落了片星屑,“暗影豹的毒素雖然不致命,但喝這個能緩解乏力。”
陶罐裡的湯泛著奶白色,飄著幾朵灰紫色的蘑菇,香氣醇厚而溫暖。喵千歲看著他略顯笨拙的動作,忽然覺得這個能輕易驅退巨龍的少年,也有這樣生活化的一麵。
“我來吧。”她接過陶罐,熟練地調整火候,“你這樣容易煮糊。”
艾德裡安愣了一下,看著她手腕輕轉的樣子,像看著一幅流動的畫。她的動作自然而流暢,仿佛天生就該站在這裡,為他煮一碗熱湯。
“你以前經常做飯嗎?”他忍不住問。
“嗯,以前……和家人一起的時候,常做。”喵千歲的動作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懷念,但很快又被笑意取代,“很快就好,你去坐著等。”
艾德裡安聽話地走到旁邊的冰椅上坐下,目光卻始終追隨著她的身影。深紫色的鬥篷在灶台邊輕輕晃動,與銀白的法袍形成鮮明的對比,卻又異常和諧,像冰原上綻放的紫菀花,堅韌而溫暖。
湯煮好後,喵千歲盛了兩碗,遞給他一碗。熱氣氤氳中,她伸手替他擦掉臉上的粉末,指尖不經意劃過他的臉頰,像羽毛輕輕拂過。
兩人同時僵住。
艾德裡安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像雪地裡初升的朝霞。喵千歲也縮回手,心跳快得像要撞開胸膛,隻能低頭假裝喝湯,掩飾自己的慌亂。
冰菇湯的暖意順著喉嚨滑下去,熨帖了五臟六腑,也讓空氣中的曖昧悄然升溫。
吃過早飯,他們照例去研究星圖。或許是清晨的小插曲打破了隔閡,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更加輕鬆。艾德裡安會主動講解星軌的運行原理,喵千歲也會毫無保留地分享自己對星核能量的感知。
“你看這裡,”喵千歲指著星圖上的一處暗點,“星核的光芒到這裡會減弱,是不是因為下麵藏著什麼?”
艾德裡安的目光落在暗點上,冰藍色的眼眸微微一凝:“這裡是冰堡的地基,傳說下麵封印著初代守域者的力量。”
“封印?”喵千歲來了興趣,“能去看看嗎?”
艾德裡安猶豫了一下。那片地基是冰封之域的禁地,除了曆代守域者,任何人不得靠近。可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拒絕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好吧,”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但隻能在外麵看看,不能觸碰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