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風帶著暖意,吹得凝香殿如今已是衛府)的合歡花簌簌落下,鋪了一地粉白。衛明正拿著小木劍,在庭院裡追著雪球那隻兔子已養得肥碩)跑,銀鈴般的笑聲灑滿了整個院子。
喵千歲坐在廊下,看著兒子笨拙的身影,手裡正縫著一件小小的夏衣。陽光透過花葉的縫隙落在她發間,那支梅花銀簪依舊光亮,與鬢邊新簪的合歡花相映,添了幾分柔和的風韻。
“夫人,門外有位自稱‘趙伍’的客人求見,說是將軍的舊部。”管家匆匆進來稟報。
喵千歲手微微一頓,趙伍?她想起來了,是當年衛凜身邊最得力的親兵,宮變時還曾幫過她引路。後來衛凜鎮守北營,趙伍因傷退役,回了老家,算算也有三年未見了。
“快請進來。”
不多時,管家領著一個身形魁梧的漢子走進來。趙伍比當年黑了些,也胖了些,穿著一身粗布短打,臉上帶著風霜,看到喵千歲,連忙拱手行禮:“末將趙伍,見過夫人。”
“趙大哥不必多禮,快請坐。”喵千歲示意青禾看茶,“這幾年可好?”
“托將軍和夫人的福,一切都好。”趙伍坐下,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家裡蓋了新房,娶了媳婦,還添了個娃,這次來京城,一是給將軍和夫人帶些家鄉的土產,二是……想求將軍幫個忙。”
正說著,衛凜從外麵回來,看到趙伍,眼睛一亮:“趙伍?你怎麼來了?”
“將軍!”趙伍連忙起身行禮,眼眶有些發紅,“末將給您請安了!”
“自家兄弟,客氣什麼。”衛凜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小,“看你這氣色,日子過得不錯啊。”
“托您的福,還行。”趙伍憨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
衛明好奇地湊過來,仰著頭打量趙伍,小手還緊緊攥著小木劍。衛凜一把將兒子抱起來,笑道:“明兒,叫趙叔叔。”
“趙叔叔。”衛明脆生生地喊了一聲,逗得趙伍哈哈大笑。
幾人落座,聊起當年在北營的日子,趙伍說起老家的趣事,衛凜則問起他退役後的生活,氣氛熱絡起來。
聊著聊著,趙伍忽然歎了口氣:“說起來,這次來,確實有事想麻煩將軍。我們老家那邊遭了蝗災,地裡的莊稼都被啃光了,鄉親們快斷糧了。我想著京城或許有門路,就想來求求將軍,看看能不能……”
衛凜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蝗災?官府沒賑災嗎?”
“官府是發了些糧食,可不夠啊。”趙伍聲音低沉下來,“那些糧官層層克扣,到鄉親們手裡的,連塞牙縫都不夠。我也是沒辦法了,才厚著臉皮來求您。”
喵千歲在一旁聽著,心中微動。她想起父親劄記裡寫過,前朝也曾有過蝗災,當時采取的“以工代賑”之法頗為有效——讓災民參與修河、築路,用勞力換糧食,既解了燃眉之急,又能興修水利,一舉兩得。
“衛凜,”她輕聲道,“或許可以試試‘以工代賑’。”
衛凜看向她,眼中帶著詢問。喵千歲便將“以工代賑”的法子細細說了一遍,末了道:“趙大哥老家靠近黃河,正好可以組織災民加固河堤,既防止了汛期潰堤,又能讓他們憑勞力換糧食,比單純發糧更穩妥。”
趙伍聽得眼睛發亮:“這法子好!夫人真是聰慧!”
衛凜也點了點頭:“確實可行。此事我明日便進宮稟報陛下,相信陛下會同意的。”他看向趙伍,“你先在府裡住下,等消息。”
“多謝將軍!多謝夫人!”趙伍激動得站起身,對著兩人深深一揖,“我替鄉親們謝謝你們了!”
晚飯時,趙伍說起當年宮變的事,感慨道:“說起來,當年若不是夫人在太和殿擋那一下,後果真不堪設想。末將至今還記得,將軍衝進殿時,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衛凜聞言,看了喵千歲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後怕。喵千歲則想起當時的情景,心有餘悸,卻也慶幸那一步沒有踏錯。
“都過去了。”衛凜握住她的手,語氣堅定,“以後不會再讓你置身險境了。”
衛明似懂非懂地看著父母,舉起小木劍:“爹爹保護娘親,明兒也保護娘親!”
眾人都被他逗笑了,席間的氣氛愈發溫馨。
夜深了,趙伍已歇下。衛凜和喵千歲坐在燈下,看著窗外的月光。
“沒想到趙伍會來。”喵千歲輕聲道。
“他是個重情義的人。”衛凜歎道,“當年在北營,好幾次都是他替我擋了暗箭。”
喵千歲靠在他肩上,輕聲道:“能有這樣的兄弟,真好。”
“能有你,更好。”衛凜低頭,在她發間印下一個吻。
月光如水,靜靜流淌。往事如煙,那些曾經的驚心動魄,如今都已化作閒談時的感慨。身邊有愛人,膝下有稚子,還有能托付後背的兄弟,這樣的日子,平淡卻踏實,安穩且溫暖。
趙伍在衛府住了三日,衛凜便帶來了好消息——新帝采納了“以工代賑”的建議,不僅調撥了糧食,還派了官員前去監督,確保糧食能落到災民手中。
趙伍感激涕零,帶著好消息匆匆回鄉。臨走時,他對著衛凜和喵千歲深深一拜:“將軍和夫人的恩情,趙伍這輩子都記著!”
看著趙伍遠去的背影,衛明拉著父親的手問:“爹爹,趙叔叔什麼時候再來?”
衛凜抱起兒子,笑道:“等秋收了,他會帶著新米來看我們的。”
陽光正好,合歡花依舊飄落。喵千歲看著父子倆的身影,嘴角揚起溫柔的笑意。
歲月流轉,世事變遷,唯有這份深藏心底的情誼與守護,從未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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