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跡沒有回答溫凝,他話鋒一轉,“你還記得穀輕音嗎?”
溫凝一怔,完全沒料到他會在此刻提起以前的人。
溫凝當然知道她,她們兩個一起合作過。
“你怎麼在我麵前還張口閉口提彆的女孩子呀,”溫凝眼波流轉,唇角帶著刻意嬌俏的弧度。
“她是比我漂亮嗎?還是你喜歡她呀?”
溫凝試圖用慣常的偽裝將這個話題輕輕揭過。
程跡沒有接她的戲謔,目光沉靜地看著她,“穀輕音自殺了。”
溫凝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像是被一道無形的冰棱擊中。
這個消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那個女孩,被任豪軒酒後淩辱,懷了孕,被迫退學,家人還受到威脅。
當溫凝找到她時,她眼中一片死灰,已經打算自殺了。
溫凝問她,“想不想報仇?”。
那女孩眼裡又點燃了最後一點星火。
於是她們合作了,當時這是支撐那個女孩子活下去的動力。
溫凝以為大仇得報之後,她總能找到一條路,繼續活下去的。
她怎麼會……
程跡的聲音將溫凝從回憶中拉扯出來。
“她自殺前來自首了,案子經我接手。
她跪在我麵前,承認汙蔑任豪軒的毒品是她買的,為了牽線,她還參與了非法交易,她說一切跟你沒關係。
她說,她的人生早就完蛋了,本來就是要死的,但因為你的出現,能讓她報仇成功,不留遺憾的死,她很感謝你。”
程跡一字一句地重複了那句讓溫凝心臟驟縮的話:“她還說,你是她人生裡照亮她的光。”
溫凝唇角牽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光?她哪有資格做彆人的光。
她自己也深陷在複仇的泥沼裡,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目的罷了。
溫凝第一次在程跡麵前主動揭開偽裝,聲音裡帶著疲憊。
“我背後籌劃了不少事,京城倉庫的那場火就是我放的。”
出乎意料地,程跡平靜地回答:
“案子已經結了,證據不足,穀輕音無罪釋放,那火災沒有造成人員傷亡,最終認定是天乾物燥導致的自然災害。”
溫凝這次是實實在在地愣住了,她沒想到程跡會藏私。
溫凝仔細打量著程跡,仿佛想從他臉上找出破綻:“程跡,你是不是被奪舍了?”
程跡看著她,眼神複雜:“是你告訴我,不要隻盯著大案子,應該多花時間去看看那些惡人究竟做了什麼。”
溫凝沉默下來。
程跡停頓了片刻,才繼續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種沉重的覺悟:
“我一直以為,隻要用正當的方式,就能清除掉這些蛀蟲。
但我深入了解後才知道,穀輕音一家曾經四處求告,卻求助無門,早已陷入絕望。
原來所謂的正義,在某些權力麵前,如此無力。”
他抬起眼,目光堅定地看向溫凝,“我不是被奪舍,我也有私心,也有想守護的人。”
因為他想要效忠的,早已不止是國家,還多了一個溫凝。
所以他無論如何,不能讓溫凝因為容禮難過。
程跡陳述:“這次綁架行動,是為了營救對國家有重要貢獻的優秀乾部蔣勝男女士。
並且,我們拿到了金角總統意圖危害他國,挑起戰亂的關鍵證據。
容禮在其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保護了你。所以,容禮會是英雄。”
溫凝覺得這個世界不太真實了,自私的容禮變成英雄,大公無私的程跡濫用私權。
她,真的是害了很多人呐,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謝謝。”溫凝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