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
一輛改裝過的黑色越野車如同發狂的野獸,咆哮著撕裂夜幕。
車身上滿是乾涸的泥漿和幾道觸目驚心的刮痕,顯然剛經曆過一場惡戰。
車廂內,冷氣開得很足,但空氣卻比外麵的寒風還要刺骨。
“往邊上挪挪,你那把破槍頂著我腰眼了,硬邦邦的,膈應誰呢?”
後座上,一個穿著粉色高定連衣裙的女人嫌棄地皺起眉頭。
她手裡剝著一根棒棒糖,指甲上塗著妖豔的蔻丹,整個人散發著一股甜膩卻危險的氣息。
龍宛兒把糖塞進嘴裡,腮幫子鼓起一塊,含糊不清地嘟囔:“一身鐵疙瘩,哪個男人會喜歡抱這種硬石頭睡覺?怪不得這幾年也沒見你帶個公的回來。”
坐在她旁邊的龍靈兒麵無表情,一身緊身皮衣勾勒出充滿爆發力的線條。她大腿上架著一台軍用筆記本電腦,手指在鍵盤上敲擊如飛,屏幕上的代碼瀑布般流下。
聽到這話,龍靈兒連眼皮都沒抬,隻是把合上的電腦重重一拍。
“啪!”
一聲脆響,在封閉的車廂裡格外刺耳。
她沒挪位置,反而故意往中間擠了擠,手肘不動聲色地向右一頂,精準地卡在龍宛兒的肋骨縫隙間。
“總比某些人一身肥肉好。龍宛兒,你這幾年是不是把毒藥當飯吃了?剛才上車的時候我都感覺避震器往下沉了一截,腰圍怕是漲了兩寸不止吧?”
“死丫頭,你說誰肥?!”
龍宛兒嘴裡的棒棒糖差點被咬碎,那雙勾人的桃花眼瞬間豎了起來,殺氣騰騰。她右手食指微動,一縷極淡的甜香瞬間在狹窄的車廂裡彌漫開來。
這香味很怪,像是腐爛的花朵混合著蜂蜜的味道,好聞,卻讓人頭皮發麻。
“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全身長滿紅斑,癢上三天三夜,讓你把皮都抓爛?”
“你可以試試。”
龍靈兒冷笑一聲,右手快如閃電地摸向腰間,那裡彆著一把改裝過的格洛克18c。
“看看是你的毒快,還是我的子彈快。而且,這車裡裝了軍用級的空氣循環係統,你的‘醉紅塵’對我沒用。”
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火藥味濃得隻要一點火星就能炸上天。
“咳咳……”
正在開車的楊小安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抖,額頭上冷汗直冒,順著臉頰流進衣領裡,粘膩得難受。
他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這兩位姑奶奶,心裡叫苦連天。
這哪是坐車,簡直是坐在火藥桶上。
“兩位姑奶奶,咱能不能消停會兒?這車剛才過減速帶的時候底盤都響了,真經不起折騰。要是把車頂掀了,咱們都得走路去醫院。”
“閉嘴!”
兩女異口同聲,聲音冷得像冰碴子。
楊小安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吭聲,隻能把油門踩到底,祈禱快點到目的地。
坐在副駕駛的龍飛揚閉著眼,仿佛老僧入定。
對於後座的戰火,他選擇性失聰,隻要這兩人不真的動刀動槍,隨她們去鬨。
這麼多年了,這倆姐妹見麵就掐,不掐才是不正常。
“嗤——”
車子一個急刹,輪胎在柏油路麵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叫,穩穩停在了市一院特護樓的樓下。
龍飛揚猛地睜開眼,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他推門下車,大步流星地走向電梯,連頭都沒回。
身後,兩個女人互瞪一眼。
“哼。”龍宛兒整理了一下裙擺,踩著恨天高跟了上去。
“幼稚。”龍靈兒收起電腦,檢查了一下槍械保險,緊隨其後。
兩人一左一右跟在龍飛揚身後,像是兩尊護法門神,隻是這兩尊門神之間火花帶閃電,誰也不服誰。
特護病房內,心電監護儀發出單調的“滴滴”聲。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鼻腔。
葉知秋靠在床頭,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透著病態的虛弱,但眼神比之前清亮了不少。
聽到開門聲,她抬起頭。
看到龍飛揚進來,她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剛想說話,目光就越過龍飛揚,落在了他身後那兩個氣場強大的女人身上。
一個妖嬈嫵媚,穿著時尚,手裡還拿著棒棒糖,眼神像鉤子一樣;一個冷若冰霜,一身黑皮衣,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煞氣。
這組合,怎麼看怎麼怪異。
尤其是那個穿粉裙子的女人,看自己的眼神,怎麼像是在看……情敵?
“飛揚,這兩位是……”葉知秋有些遲疑,手指下意識地抓緊了床單。
“我是他大老婆。”
龍宛兒搶先一步,像隻花蝴蝶一樣竄到床邊。
她彎下腰,那張精致的臉幾乎貼到了葉知秋的鼻尖上,笑眯眯地看著這隻待宰的小白兔。
“嘖嘖,長得倒是挺清純。你是老幾?小三?還是小四?我看這身板也不經折騰啊,飛揚最近口味變淡了?”